第7章(第2/3頁)

“妧妧,你是說,有人故意要害尹美人?”雉哥兒驚訝道。

趙妧沉吟道:“我不能肯定,凡事要有證據才能斷言,只能說此事有些蹊蹺,而你偏不巧趕在那時候出現,你本是好心幫她一把,誰知道她六神無主把所有罪責推到你身上。”

“妧妧,我真是冤枉啊!你看看,你們叫我平日多做善事,這下倒好,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說,還被父皇禁閉,妧妧你得為我做主啊!”

“雉哥兒放心,我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此事我會向父皇稟明,叫人徹查,只是現在父皇應該還在氣頭上,要先委屈你幾日,記住,無論遇到什麽事,都有我在。”

“我就知道,妧妧你一定是信我的,如今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雉哥兒緊緊抱住趙妧的腰,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趙妧輕撫雉哥兒的後背,眼中蒙上一層憂色,倘若真如她心中所料,那麽意圖加害尹美人的人也將雉哥兒算計了進去,想要一石二鳥。

掖庭,變得比以往更可怕了。

*

尹美人雖然見了紅,但在太醫局一眾太醫的極力搶救下,最終保住了她的胎兒,整個大內都松了一口氣,景隆帝的氣也總算消了,但沒有撤銷雉哥兒的禁閉而是命他閉門思過。

趙妧趁著風波逐漸平息,親自登門景福殿去為雉哥兒說情。

景福殿是景隆帝平日批閱奏疏與辦公的場所,常有女官陪侍在側,或記錄聖上言行,或研磨鋪紙,或點茶遞菓子。

趙妧沒有堂而皇之上門,而是扮作女官的模樣混在其中,她趁一名女官出門接水的當口,與她相互串通,頂替於她,那女官不敢對公主造次,便默許了。

趙妧跟隨尚儀局的周司儀學過一些點茶的功夫,她把湯瓶中的水放茶爐上煮,邊煮邊將茶餅包入幹凈的白紙內用小錘子輕輕捶碎,再將碎茶倒入槽呈舟形的銀質茶碾中,以滾輪輕輕碾磨,再將碾磨後的茶末用宗從事從茶碾中收集進茶羅細篩,此時茶爐上的湯水已熟,趙妧提起湯瓶為邊上擺放著的建窯黑釉金兔毫盞熁盞,再拈一柄茶匙取茶羅中茶末進兔毫盞,注入少許熱湯調至均勻,待茶湯稍加濃稠,又注入少許熱湯,以茶筅徐徐攪動又漸加回旋擊拂,待茶湯浮上細小的泡沫便大功告成。

趙妧將點好的茶放至紅漆大盤中,垂首端到正伏案疾書的景隆帝跟前,輕聲喚道:“請聖上用茶。”

景隆帝的心思全在批閱的奏疏上,頭也沒擡,隨手拿起兔毫盞,輕輕抿了一口,忽然停頓,細看了茶盞中的茶湯茶色,道:“今日的茶湯稍加遜色,乳花咬盞不夠久,茶色偏青,真是糟蹋了這金兔毫!”

“啊?”趙妧原是對自己的點茶功夫很滿意的,聽她父皇如此不講情面地點評,頓時懊惱不已。

“妧妧,點茶的時候必須一心一意,不能操之過急。”景隆帝忽然擡起頭,看著趙妧笑道。

“原來父皇早察覺是妧妧來啦!”趙妧一雙眼睛亮如星辰,還夾雜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從你進門我就瞧出是你了,景福殿的女官可不會在點茶的時候唉聲嘆氣。”

“啊?父皇這都聽見了?”

趙妧有個習慣,每次進景福殿看到她父皇伏案疾書就會唉聲嘆氣,這個習慣她自己不曾留意,但是景隆帝一直放在心上。

“你呀,每回來這都得大嘆一口氣,你父皇我還沒老到重聽。”

“父皇才不老,父皇在妧妧心裏還是風采依舊,不比那些少年郎差!”

“又拿你父皇開玩笑,說吧,可是為了雉哥兒的事?”景隆帝歪頭笑看趙妧,一臉老謀深算。

趙妧也不與他打馬虎眼,直言不諱道:“父皇,尹美人一事,妧妧覺得有蹊蹺。”

“哦?說來聽聽?”景隆帝放下奏疏,耐心聽趙妧分析。

“妧妧去後苑看過,尹美人滑倒的地方有青苔被踩過的痕跡,但只有一人踩了,倘若是雉哥兒過去沖撞尹美人,那就該是兩個人的足跡,何況後苑常有人打理,如今又是幹燥的氣候,不該有青苔出現在後苑。”趙妧歇了一口氣,又說:“不瞞父皇,妧妧偷偷見過雉哥兒,他告訴我是無意間經過後苑,碰巧看到尹美人滑倒,本是要去扶她一把,沒想到會受到牽連,父皇,雉哥兒是冤枉的。”

“妧妧啊,你以為父皇禁閉雉哥兒只是為了尹美人嗎?”

趙妧一臉茫然,“難道不是嗎?”

“有的時候,人在經歷了挫折之後才會成長,雉哥兒如此,尹美人如此,父皇也是如此,父皇不想再追究,明日父皇就會撤去雉哥兒的禁閉,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罷。”

“可是父皇……”趙妧還想為雉哥兒爭取什麽,景隆帝打斷了她:“妧妧你先回去歇息吧,父皇還有奏疏需要批閱,雉哥兒他……今後仍需你費心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