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相(第2/5頁)

宋彥城像沒知覺的軟泥,手任由她握,不回應,不掙紮,注視她的目光愈發冰涼,像刀,恨不得涼進她的骨子裏。

黎枝被這眼神注視得心裏發虛,也莫名其妙。她克制耐心,依然溫柔相對,向前一步擡起手,想去摸摸他的臉,“是不是生病了?你哪兒不舒服?”

宋彥城的沉默被這句話沖開,他百爪撓心,血氣全往喉嚨眼湧,那麽多赤熱滾漿從唇齒間流出,卻成了涼薄與傷人,他冰冷冷地反問:“不舒服?這三個字應該我來問你。”

黎枝怔了怔,“什麽?”

宋彥城目光定在她臉上,恨不得走進她身體瞧一瞧,這顆心到底什麽做的,“你怎麽做,好玩兒嗎?過癮嗎?沾沾自喜嗎?”

“你什麽意思?”

宋彥城嘴角勾出個弧,陰冷瘆人,“你小號,去看星星好不好。我什麽都知道了。”

黎枝倒吸一口氣,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她驚愕的表情,一刹茫然的眼神,被宋彥城盡收眼底。那些負氣的、卻仍暗藏微小希望的火苗,完全熄滅。

黎枝是真的不知道她小號上熱搜這事,一下飛機就應付記者,去公司,去毛飛瑜那兒,壓根沒時間去留意這些。

她力氣失了一大半,從腳底板到天靈蓋如電流竄過——不是因為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後花園被人撬開、公之於眾的悲愴。

宋彥城被她這樣的反應傷了心,無盡的失落與憤怒在胸腔聚集,“你有喜歡的人,你對他念念不忘,你把他記在心裏這麽多年,你一刻也沒有忘記過,你所有的心事都以他為中心,你把我當什麽?你把我當什麽?!”

最後半句,宋彥城幾乎是吼出來的。

黎枝腦海一片眩暈,極度的勞累與時差顛倒已耗盡她所有氣力,宋彥城從未對她這般兇悍,戾氣逼人四個字全寫在臉上,赤裸於眼神。

黎枝下意識地解釋,“不是的,那些都跟你沒關系啊。這個號我從大四就用了,就是一些生活上的記錄,我沒有做什麽壞事呀。”

她目光茫然,心臟嘭嘭狂跳。

宋彥城被醋意蒙蔽了理智,他不想再多聽一個關於她過去的字眼,“跟我沒關系?是,你的過去跟我確實沒關系。你喜歡誰,跟誰談戀愛,玫瑰花新不新鮮,你邀請誰來你夢裏,通通跟我沒關系!”

黎枝委屈得淚水在眼眶打轉,倔強得不肯讓它流下,哽咽著問:“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我不講道理?”宋彥城重復這五個字,冷笑,“我為了你隱姓埋名,為了你和公司那點破事兒,把自己裝得跟個賊似的見不得光。你見過哪個男朋友一個月到頭,出去聚會從來只跟自己哥們兒?我跟你看過幾場電影?約過幾次會?我他媽陪你逛個商場!怕被人發現!都要裝作陌生人走出去!”

黎枝捂著嘴,淚光閃閃,指縫間溢出破碎的啜泣。

宋彥城氣昏了頭,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逆流,他仿佛回到十七歲的少年時代,在最絕望孤僻的時候,明熙的故意作弄與欺騙,扼殺了他少年的感情萌芽。

那種恨與怨,幾乎影響了他往後的感情觀。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他以為黎枝就是那片雨後晴空。

念及此,天秤的砝碼會自覺向執念那一端傾斜,宋彥城眼睛熬紅了,一字一字道:“黎枝,你當初執意要接《20歲》這個本子的原因,你騙得過自己嗎?”

黎枝收不住哽咽,聽到他的話,自此,心碎一地。她哭著問:“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的職業,我紅與不紅,我都在這個行業走下去。這些桎梏,不是我帶給你的,是它本身就有的啊。我有什麽錯?我沒有瞞過你,沒有對你空口許諾,我說過,如果你不願意,你覺得接受不了,我們可以回歸原點。我知道,我讓你在戀愛關系中受了委屈。我盡力了,宋彥城,我真的盡力了。”

大概是那句“回歸原點”擊垮宋彥城最後一道心理防線,他潰不成軍,分崩瓦解,他口不擇言,心裏那團壓了半天的火山轟然爆發。

他的眼神從淩冽到絕望,如今只剩心碎。他望著黎枝,冷冷一笑,“是,盡力。你盡力了。”他眼神陡變,溫情不再,只剩崩潰:“你盡力了!你他媽跟我在一起,只是因為我長得像你死去的初戀!”

黎枝亦無望,所有的辛勞和倦態,全部的委屈和茫然在聽到這一句話後爆發。她後退一步,如披荊斬棘的戰士,眼裏寫滿勇字。她在心智失足的邊緣探邁,又氣又傷心,哭著吼回去:

“對!這是你的榮幸!!”

“事實就是你說的那樣!我忘不掉盛星!我推掉《乘風者》接《20歲》,就是因為這是他的遺作!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拼命,我對表演全部的熱愛,我拿的這個影後,全部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