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二更)(第3/4頁)

自己有錢,想找個皮相好的男的又有何難?想找個每天知冷暖會哄人的男子又有何難?

莫赫離見江茗不答話,在一旁繼續說道:“也不怪你心大,我們北胡的女子也是這樣,天下的女子都是這樣。就算是有錢有權有地位,不管年齡多大,總想著找個真愛。可誰知道,越是有權有錢的,就越難找到真愛。真愛,真是天下最無用的東西了。”

他說的實在是真心話,因為他自己的母親就是在他還小的時候,就跟著個馬夫跑了,撇下榮華富貴,扔下稚子家族。幸好北胡大君莫須齊沒有因此遷罪莫赫離,反而因其聰慧加以培養。

可誰知道,莫赫離這母親未過多久,竟然被人發現在個路邊的娼妓館子裏,打著曾經伺候過大君的旗號,出來賣肉。她那身上哪裏再能見到當初的雍容華貴,已全然變成了個不入流的娼女。

莫赫離得知,便去看了她一眼。他那母親壓根沒有認出他來,只看著他的服飾是個貴人,便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討些好,不住的往他身上貼蹭。

莫赫離惡心的不行,拂袖而去。後來打聽得知,他這母親當日跟著馬夫跑了,馬夫只是貪圖她的錢財。銀子花光了,便逼著她出來賣身。若是不從,便動不動就加以打罵,全沒了當日對她的溫柔軟語傾心呵護。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回不去北胡皇宮的,為了活下去也實在是舍出了一身皮肉,面子裏子俱都不要了。

北胡大君莫須齊是頗有智謀之人,對自己的這個兒子也實為上心,知道他去看母親,又聽了那些汙言穢語,當機立斷,讓人去將這女子殺了。一來莫赫離日後執掌北胡,決不能有這些不幹不凈的人趁機攀附,亦或是用這些過往中傷莫赫離;二來也是讓他看看,天下女子便是如此,莫因男女之情耽誤大業。

江茗知道莫赫離這過往,也佩服莫須齊的手段。但如今聽莫赫離操著一口別扭的官話,陰陽頓挫都不知道用在了什麽鬼地方,就不禁回道:“天下男子就正巧相反,哪怕真愛在手,也總想著要錢要權要地位,犧牲真愛也無所謂。這便是男人與女子的區別,皇子不信女人,卻不能玷汙了這片心。”

莫赫離聞言,舔了下嘴唇,回道:“人皆擅演,如何能知道那是真心,不是裝出來唬人的?”

江茗答道:“該知道的時候總是會知道的。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可不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莫赫離端詳江茗片刻,揚起眉毛,說道:“你自己就不是個有真心的,又何從在這裏與我談真心?”

“皇子這話怎麽說?”

莫赫離抽動了兩下鼻子,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直覺。你要麽要錢要麽要權要麽要地位,但你不是個尋真心的人。”

江茗不得不說,莫赫離的這直覺算是準,自己確實並不想在這書裏和人動心。她追求的,不是今日有明日無的權勢,更不是仰人鼻息的地位,是抱在懷裏就覺得有安定感的銀子。

銀子,才是絕對不會背叛的東西。

但她只是笑笑,看了一眼江宛的方向,對莫赫離說道:“真心同良配又是兩回事兒了。皇子,我們在聊的,不是我,而是我那姐姐,不是嗎?”

莫赫離“哈哈”一笑,舉起酒杯:“扯得遠了,確實如此。”

江茗也端起酒杯,與他示意,一飲而盡。

酒盞放下,江茗心裏卻打了個回旋,莫赫離看似豁達,實則被莫須齊養成了這般性情。他不信任何人,直覺精準,膽色過人,又是個不肯服輸的拼命三郎,他日成為大胤之敵,怕是難逢敵手。

她正想著,卻看見那頭江宛站起身來,同一旁的內侍走了出去。江茗輕咳了一聲,對身後的飛浮說道:“我覺得有些冷,你去問問可有什麽披帛毛氈的能拿來蓋蓋。”

飛浮看江茗的目光一直看著江宛方向,心下了然,應道:“我這就去,小姐稍等片刻。”

殷楚在那頭聽著莫赫離和江茗的對話,在心裏嘆了口氣。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若說以往還能裝傻,可在那馬奔來的時候,後果都沒想過便沖去保護她的時候,便再也無法欺瞞自己了。可如今聽了江茗這番話,他也知道江茗所追求的與其他女子不同。

可即便是相同,自己不過是個落魄世子,又能給她些什麽呢?

那頭莫赫離又在問江茗:“天下女子又究竟喜歡個什麽樣兒的?”

江茗知道這正是他心中疑惑,莫須齊一己之力一統北胡,又進犯大胤,占了天大的便宜,可堪蓋世英雄。可這樣的男子在身旁,為何母親卻跟了個馬夫跑了?

她答道:“個人各有所好,若說都有一個定式,我倒是說不出。”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江茗想了想,回道:“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