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今宵又吹昨夜風(第2/4頁)

“哈哈哈——”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黎筠臉都綠了,扭頭就罵:“好歹是人師父,哪有翻窗戶進來的?”

溫故知笑得前俯後仰,淚花都直往外蹦:“我當你鎖著門做賊呢,原來——”

黎筠急得跳腳,抓著裙擺就撲過去捂住他的眼睛,臉紅脖子粗地道:“不許看。”

“也不難看,你氣什麽?”隨她捂著,溫故知倒也不掙紮,只往長案上一靠,身子低下來些好讓她不用踮腳,“想穿就穿,師父也沒笑話你。”

這還沒笑話呢?就差把房頂給笑翻了。

黎筠氣得狠了,反手就將他往窗外推:“出去出去。”

猝不及防地當真被她推了出來,溫故知踉蹌兩步站好,臉上依舊笑意盈盈:“別換啊,就這麽跟我回禦藥房,保管平日裏欺負你的那幾個藥童看直了眼。”

“呸!”屋子裏的人一邊更衣一邊罵,“誰稀罕。”

一陣鬧騰,兩人坐上了回宮的馬車。

黎筠雙頰通紅地坐得離他老遠,溫故知眼角瞥著她,知道她是真臊著了,眉梢一動便道:“溫家陽盛陰衰,我娘生的三個都是兒子,幼時老太爺盼孫女,我娘便給我穿那羅裙抱去給老太爺逗樂。”

那頭正氣著呢,一聽這茬,眼裏冒出點好奇來,緩緩扭頭看向他。

溫故知坐得端正,十分正經地道:“穿的就是那小羅裙,一轉圈就能揚起來,我還記得有一件石榴色的,繡的是富貴鴛鴦,老太爺最喜歡看那身,逢年過節就讓我穿,一直穿到我八歲,知道臊了,才罷休。”

看看面前這長身玉立的師父,又想想那石榴色的小羅裙,黎筠一個沒忍住,失笑出聲。

這一笑,心裏瞬間舒暢了,不就是裙子麽,誰沒穿過呀,師父都穿,她偷摸試試有什麽好羞的。

黎筠不惱了,重新坐回溫故知身邊,眨巴著眼偷著樂。

心裏暗嘆一口氣,溫故知搖頭,這年頭徒弟也不好帶啊,帶著個小磨人的,還得自個兒來哄。

“少夫人那事查清楚了麽?”他問正事。

黎筠老實地答:“清楚了,藥方是東宮霍大人手下的一個胖奴才給的,不過少夫人似乎沒有要追究的意思,當堂就把人給放了。”

她說著更納悶:“少夫人在想什麽啊?分明為那主母的死肝腸寸斷,卻不願意替她追查兇手。”

溫故知聽得唏噓,要不怎麽說小嫂子聰明,這小丫頭笨呢,莊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來與人無仇怨,東宮的人怎麽會對她下手?都只不過是領錢替主子辦事的。

既然是主子想讓人做的,她查也沒用,不會留下直接的證據,更何況她區區一個將軍府少夫人,還能告得了當朝太子不成?

長公主那邊最近沒什麽動靜,太子爺自然就是風頭無兩,最近朝中大小事宜都是問過他的,儼然有了監國的意味。在這個節骨眼上,誰與太子硬碰硬誰就是上趕著投胎。

小嫂子會憋下這一口惡氣嗎?溫故知沉思著看向車外。

秋收的日子近了,大梁的皇帝終於從煉丹長生之事中醒過神來,開始盤查這第五個年頭自己的國力如何。周和朔等人也就趁著這個機會卯足了勁兒邀功。

沈知落被安排去了宮裏陪陛下說長生之事,周和朔的意思,是讓他想法子說服陛下,把開春巡遊各地的差事交給他,但不知為何,沈知落去了一趟回來,陛下沒松口。

誰都不知道沈知落在禦前說了些什麽,周和朔自然也不能與他為難,只是沈知落到底也是魏人,周和朔厚禮謝過他,還是將他放回沈府,不再親近。

蘇妙聽見消息,以為沈知落會失落傷心,連忙準備了一桌子山珍海味,打算好生安慰安慰他,以彰顯自己為人妻子的賢惠。

然而,沈知落進門來,卻是一臉平靜,繞過她低聲吩咐星奴兩句,沒一會兒這屋子裏就坐滿了她不認識的人。

“你先去歇著吧。”他同她道,“我還有些事要與人商量。”

扁扁嘴,蘇妙有點委屈:“我不能聽?”

沈知落篤定地搖頭。

行吧,蘇妙退了出去,一身秋香色的長裙,就在庭院裏跟遊魂似的來回晃蕩。

“小姐。”木魚被她晃得眼花,“您找地兒坐會兒?”

蘇妙停了下來,眨巴著眼問她:“木魚,我煩人嗎?”

木魚搖頭:“您是最懂事的,從來不礙著誰,哪裏會煩人。”

“那都這麽久了,他怎麽還是不待見我呢?”蘇妙蹲下身子,長長的裙擺掃起地上兩分灰,怎麽看怎麽沮喪,“說什麽都不讓我知道,我把他當內人,他還是把我當外人。”

“這——”木魚想了想,“許是事情實在要緊,姑爺不好說。”

蘇妙撇嘴:“表哥還不瞞著我事兒呢。”

雖然也瞞著小嫂子一些,但那不一樣,他瞞的都是為小嫂子好,時刻備著神替她兜底。屋子裏那位是完完全全把她當外人,像塊兒冰,捂來只化她滿手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