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放長線,釣大魚

外頭那幾位的笑鬧聲不知怎麽的戛然而止。

花月覺得自己的表情尚算鎮定,就是脖子有點發燙,她別開頭,微惱地低聲道:“外頭還有人。”

李景允輕咳一聲站直身子,擡頭朝外頭問:“有人嗎?”

“沒有。”蘇妙溫故知等人齊齊回答。

花月:“……”

面前這人得意地笑了,鼻尖蹭著她的臉道:“聽見了嗎,沒人。”

一爪子拍開他,花月惱羞成怒地捏著袖子就往外躥,身形快得他想抓都來不及。

隔斷處的簾子掀起又落下,從他的臉側拂過,又軟又綿。

“小嫂子?”外頭響起幾聲揶揄地叫喊,她好像沒理,腳步惶然,直往門外而去。

逗弄過頭了?李景允懊惱地收回手站直身子,出去瞪著那幾個罪魁禍首。

“這可不關咱們的事。”迎上他的目光,蘇妙連連搖頭,“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這怪得了誰啊。”

溫故知失笑,扶著桌沿一邊笑一邊道:“這可是頭一回瞧著有三爺拿不住的姑娘。”

“豈止是拿不住,怕是反要被人家拿住了。”柳成和唏噓不已,“三爺,別往外瞧了,早跑遠了。”

李景允收回目光,坐回主位上目光和善地看著面前這幾個人。

背脊微涼,溫故知等人都瞬間收斂了笑容,只有蘇妙還在咯咯咯地笑,清脆的聲音回蕩在主屋裏,格外動聽。

“表妹。”李景允難得親切地喚她。

笑聲一噎,蘇妙眉梢微動,慢慢合攏了嘴,一本正經地朝他拱手:“表哥,我最近事忙,許是受不得什麽差遣。”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了。”李景允端起茶,遺憾地搖頭,“還說想讓你隨沈知落一起去永清寺住幾日呢。”

“誒。”蘇妙連忙道,“有空有空,這事兒我有空。”

“不過。”她有點納悶,“好端端的,知落為什麽要去永清寺?”

“這你得去問太子殿下。”他抿唇,“原本那般寵信沈大人,突然就要人往宮外遷。”

神色正經起來,蘇妙起身走到他旁邊,微微皺眉:“你肯定知道。”

李景允哼笑起來,兀自撇著茶杯裏的浮沫。

“表~哥~”蘇妙搓著手朝他撒嬌,“我錯了,我再也不笑你了,你給我透露透露,我一定去小嫂子面前給你美言,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下無,保管小嫂子以後對你死心塌地。”

“她現在也對爺死心塌地。”他不悅地糾正。

“行行行,我表哥這麽玉樹臨風天下無雙的男人,誰敢不死心塌地啊?”蘇妙閉著眼一陣奉承,然後道,“快告訴我,怎麽回事?”

放了茶杯,李景允正經了起來,聲音低沉地道:“最近朝中有風聲,說有幾個大魏舊臣暗地結黨,太子嚴查此事,卻無任何證據,也不知你的沈大人怎麽就惹了他的不滿了,顧忌他也是大魏舊臣,太子就讓他去永清寺祈福。”

說是祈福,其實也就是遷住,不願再讓他在東宮裏留著。

蘇妙連連皺眉:“殿下的疑心可真是重,大魏都滅朝多少年了,怎麽還在擔心這茬,別的不說,大魏皇室就沒一個種留下的,舊臣就算結黨,又能有什麽用?”

“也不怪太子多疑。”徐長逸道,“最近東宮的人頻頻出事,朝中打眼的那幾個大魏舊臣又多有來往,雖然都是正常的人情往來,可太子難免不往那上頭想。”

溫故知沉吟片刻,輕笑:“還真是巧了,先前薛吉死於非命,後來司徒風也被流放,這兩人可都是滅魏之時立了功的,齊齊遭難,應該是有什麽說法。”

“莫非真有余孽作祟?”

“想知道是不是余孽作祟還不簡單?”溫故知道,“朝中還有個康貞仲也是滅魏有功,要是太子當真懷疑,就讓人在他身邊盯著,一旦有人動作,可不就能順藤摸瓜了?”

李景允沉默地聽著,眼皮半闔。

“表哥。”蘇妙忍不住問他,“你怎麽想的?”

回過神,他嗤笑:“能怎麽想,他們鬧起來也與我將軍府無關,樂得兩分清凈。”

這倒是真的,先前長公主和太子奪權,雙方為了爭將軍府的勢力,沒少把李景允扯進泥潭,那個時候的將軍府才真是風雨飄搖,稍有不慎就要行錯踏錯。

現在好了,長公主顧不上將軍府,太子也不會再逼著李景允成親,他們大可以作壁上觀。

蘇妙松了口氣,又有些擔心地看向外頭。

***

京華入了夏,各院各府都開始搭給主子們乘涼用的葡萄架,花月站在庭院裏督工。

霜降在她身側,輕聲與她稟告:“司徒風過了三個驛站,現在就剩下一只胳膊,護送的人來傳話,說要不就先停手,人死在路上他們不好交代。”

花月輕笑:“行啊,本也沒想讓他死在路上,就叫他去徽州過日子,等日子過順暢了,再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