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哪怕認一次錯呢(第4/4頁)

他沒懼怕過那個場景,甚至很是懷念,因為有那麽一遭,才有他後來的高官厚祿。

可惜啊……司徒風搖頭,又喝了一口茶。

午時驕陽正盛,照得人有些困倦,司徒風覺得眼皮子重,迷迷糊糊地想起身去床上,不曾想腳上沒力,一踩就軟倒下去,面朝地,額頭“咚”地磕在了床沿上。

這磕得是真重,疼得他眼前花白,忍不住“唉喲唉喲”地叫喚起來。

門被人推開,吱呀一聲響,司徒風以為是官差回來了,連忙捂著腦袋喊:“快來看看我的腦袋撞破了沒?唉喲疼死人了。”

那人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俯下身來看了看,笑道:“破了個小口子,不妨事的。”

怎麽是個女人的聲音?司徒風一愣,迷茫地擡頭。

花月微笑著迎上他的目光,眼眸清麗泛光,鬢邊碎發垂落下來些,更添兩分溫婉。

她拿了帕子將他額頭上的傷按住,輕聲道:“止了血就好。”

莫名的,司徒風覺得渾身發涼,他胡亂揮舞著手將她擋開,縮著身子往後退:“你,你是誰?”

“奴婢是這驛站的雜役呀。”她眨眼。

司徒風搖頭,眉頭緊皺:“不,不對,你不是雜役,你怎麽進來的?”

他看向她身後的大門,慌慌張張地推開她就想往那邊跑。

然而,腿一邁,他整個人就跌杵在地上,四肢像是被人抽了筋一般無力,像一團無骨的肉,掙紮蜷縮著往門口挪。

身後的人沒有抓他,反而是慢條斯理地跟著他的動作往門口走,腳步聲優雅又清晰。

嗒——嗒——

司徒風滿臉驚恐,一邊蠕動一邊道:“你放過我,放過我,我們無冤無仇,你想幹什麽?走開,走開!”

花月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爬到門口,手指一抵,銹軸發出嘔啞的轉動聲,兩扇木門緩緩合上。

光線由寬變窄,最後一縷橙色在他的腦門上漸漸消失,只留下了一雙瞳孔縮得如針尖一般的眼。

司徒風急了,嘴裏嘰裏咕嚕地開始又罵又求饒,面前的人脾氣極好地聽著,順手給他喂了一顆藥。

嘈雜的聲音漸漸變成了聽不清的嗚咽,有痛苦至極的慘叫聲堵在喉嚨裏出不去,聽起來像誰家壞了的風箱,一刻也不歇地拉出破碎的空響。

片刻之後,花月收起沾血的刀,溫柔地將司徒風扶上床。

他仍舊睜著眼瞪著她,身子卻動彈不得,屋子裏的血腥味濃烈嗆鼻,可偏偏,他沒有死,雙眼暴凸地看著她起身,發不出聲音的嘴近乎畸形地張著。

花月平靜地拉開門出去。

裙擺掃在門檻上,帶起了一層灰,她臉上沒什麽表情,眼底卻是烏沉沉的一片,像被什麽東西給扼住了似的,壓抑又癲狂。

她想擡頭看看外頭的太陽,可這一擡頭,花月撞上了一雙萬分熟悉的眼睛。

瞳中蘊墨,墨色如漆,那顏色翻卷糅合,沒由來地給人一種寧靜之感,像玄石浸溪水,烏雲卷夜空。

花月看得走神,眼裏的戾氣漸漸褪開,接著就湧上了幾抹慌亂。

她“啪”地就將身後的門合上了。

李景允負手站在走廊下頭,身上穿的是她今日送去的玄青鴉袍。

他低頭看著她,沒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