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醋壇子破了(第2/4頁)

“……”

步子加快,她繞過月門,略微倉皇地想跨進表小姐的院子。

霜降在院門外就停了下來,她不會跟著進去,但她站在原地,還是沉聲道:“沈大人沒有說錯,你偏執在這一個人身上,會吃苦頭的。”

聲音從後頭飄上來,被風一吹就聽不見了。花月閉眼,穩住心神,重新掛上笑意推開了主屋的門。

蘇妙睡著了,屋子裏安安靜靜的,只有李景允轉頭朝她看過來。

放輕了腳步,花月將碗放在桌上,困惑地低聲問:“表小姐不吃面了?”

“睡著了怎麽吃?”掃一眼她端來的面,李景允冷哼,“糊的。”

“端過來的路上難免糊住些。”她掀開盤子,拿筷子拌了拌,“也沒糊太厲害,妾身揉了許久的面,很是勁道。”

輕蔑地別開臉,李景允不以為然:“看著就不好吃。”

也不是給您吃的啊。花月腹誹,扁了扁嘴,端起碗就要往外走。

“做什麽去?”他問。

“把面送回廚房,看有沒有旁人要吃。”花月道,“表小姐反正也吃不了。”

不太自在地輕咳一聲,李景允叩了叩桌面:“東西放著,你先回東院看看那白鹿喂了沒。”

白鹿不是一直讓八鬥在喂嗎?花月心裏納悶,倒也沒多說,應了一聲就放了碗出去了。

霜降沒有要堵著她的意思,院子門口已經沒人了。

輕舒一口氣,花月低頭往東院走,一邊走一邊想,薛吉死了,沈知落和常歸最近一定也會忙碌,東宮眼下正與中宮爭執掌事院之事,孫耀祖和尹茹也忙著奪權,一時半會的,壓根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那她可以再找幾個人的麻煩。

心裏有幾個名字,她反復念叨,眼底微微滲著血光。

“殷姨娘。”八鬥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擔憂地喊了她一聲。

花月回神,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東院門口,八鬥捏著掃帚,見她終於擡眼,連忙道:“您二位昨夜沒回來,可把人急壞了。”

“出什麽事了?”她問。

八鬥撓著後腦勺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聽說……韓家那小姐昨兒上吊了。”

哦,上吊。

花月點點頭,平靜地繼續往裏走。

“等會。”走了兩步,她停住步子,突然猛地回頭,“你說什麽?上吊?!”

八鬥點頭,杵著掃帚柄道:“就昨兒夜裏子時的事,有人來咱們這兒傳過話,但公子和您都不在。”

倒吸一口涼氣,花月急匆匆地就要走,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裙子,想想不妥,又去換了一身淺白色的。

“姨娘。”八鬥笑道,“您聽奴才說完,上吊歸上吊,人沒事,已經救過來了。”

心裏微松,花月問他:“有說是為什麽嗎?”

“這還能為什麽呀?”八鬥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空蕩蕩的主屋。

花月沉默。

如果說蘇妙喜歡一個人是熱烈奔放不顧一切,那韓霜喜歡一個人就是癲狂癡醉,不死不休。上回她給她到底設了怎樣的一個局,花月尚窺不得全貌,但這一回,花月知道,她是拿命在跟自己搏了。

貴門小姐企圖尋死,那是要轟動半個京華的,換做別的人家,定是要將消息壓住,以防人猜測。可韓家沒有,他們甚至主動告知了另外半個京華。

於是,“李家三公子始亂終棄,韓家大小姐尋死覓活”的消息很快傳遍大街小巷,成為京華當日最火熱的飯後談資。

花月以為李景允會生氣,會拒絕去看她,亦或者對這種女兒家的做派嗤之以鼻。

結果沒有,李景允帶著她一起去了韓府,坐在韓霜的床邊,任由她哭濕了自己的半幅衣袖。

“我真的……真的沒有騙你。”韓霜雙眼通紅,上氣不接下氣,“你什麽時候才能原諒我?”

李景允靜靜地坐著,目光掃過她的眼眶和蒼白的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許久才問:“你真的想死?”

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韓霜吸著鼻子,突然露出一個淚盈盈的笑來。她眼神飄忽,似乎回憶起什麽好事,喃喃道:“我的命是你的,我不該沒告訴你一聲,就尋短見。”

說著說著,眼淚又往下掉:“可是,你都不理我,娶了別人,同別人在一起,我活著有什麽意思。”

花月站在旁邊,略微有些不自在,她看了李景允一眼,發現他抿著唇角專心致志地看著韓霜,好像有些……心疼?

看清他眼裏的這一抹情緒,花月怔了怔,幾乎是狼狽地收回目光,垂眼看向自己的鞋尖。

還以為這人對韓霜只有厭惡和抵觸呢,沒想到真出了事,也是會心疼的。這人還真是,嘴硬心軟。

“小嫂子。”溫故知在門外站著,突然喊了她一聲。

花月回神,低頭朝李景允告退。李景允沒看她,只擺了擺手,一雙眼依舊定在韓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