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皇子的遺物(第4/6頁)

到了午時,眾人都就地烤肉吃,徐長逸和柳成和跑過來,拎著兩只兔子朝她笑道:“殷掌事可會烤兔肉?”

花月有心事,頗為有氣無力地道:“還行。”

“那就麻煩你了。”兩人把香料和兔子往她懷裏一塞,興高采烈地就跑去後頭找李景允了。

花月嘆氣,拎起兔子去河邊清理。

李景允坐在一棵老樹下頭,捏著一枚銘佩安靜地看著,他眼裏有惑色,還有些隱隱的不安。

“三爺。”徐長逸坐下來便笑,“您是不知道,東邊打得那叫一個血流成河,長公主最近獨寵的那個粉面男人被太子殿下的門客射傷,當即兩撥人就打了起來,嚯,半分情面也沒留的。”

不著痕跡地將銘佩收了,李景允問:“你們倆就在旁邊看著?”

“那哪能啊,長公主那邊好說也是給了銀子的,咱們豈有袖手旁觀之理?”柳成和一本正經地說著,又笑開,“咱趁亂偷了兩只兔子,交給你那丫鬟了,待會兒吃個飽的。”

李景允掃了一眼,發現花月蹲在不遠處的河邊挽著袖子剝兔皮,死人她看不得,死兔子倒是弄得幹凈利落,動作像個屠夫,身板卻纖細得很,烏發如雲,腰身不盈一握,淺青的腰帶繞了兩圈,還剩一長截拖在河邊的鵝卵石上。

與別的奴才不同,她總將背挺得很直,哪怕是要彎腰做事,這人的儀態也比旁的奴婢要好些。

微微思忖,他轉頭道:“成和,我記得五年前你進宮清點了前朝宗室典籍。”

“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了。”柳成和啃著不知哪兒摘來的果子,望著天想了想,“是清點過。”

“那你可還記得,前朝有幾個皇嗣?”

“這還用記?”柳成和擺手,“前朝就一個大皇子,連太子之位都還沒來得及坐上,就死在了咱們太子手裏。”

李景允皺眉,手指在寬大的袖口裏摩挲著那銘佩,遲疑地道:“族譜上也只有他一個?”

“是啊,就他一個。”柳成和覺得好笑,“三爺,要是前朝還有余孽,以咱們太子的性子,能睡上這麽多年的安穩覺?不早把整個京華翻過來了。”

他啃了一口果子,將汁水胡亂往袖口上一擦,含糊地道:“甭說太子了,長公主都不會閑坐著,眼下兩廂鬥得要死要活,若還有前朝余孽在,那咱們大梁可熱鬧了。”

“這樣……”李景允垂眼,眉頭沒松開,還是在思量。

徐長逸好奇地看著他道:“三爺在想什麽,是出了什麽事不成?”

“沒有。”李景允道,“我就是想起野味居那一場鬧劇,你們說若是沒有前朝的皇嗣遺留,這群人冒著丟命也要來刺殺東宮,是圖個什麽?”

“圖個報仇雪恨唄,畢竟咱們殿下當年屠盡了他們皇室,也沒對大魏的百姓手下留情。”說到這裏,徐長逸有點唏噓,“這將來也不會是個明君呐。”

“你瞎說什麽!”柳成和急斥他一聲,左右看看,怒道,“想死也別拉上我和三爺。”

徐長逸心虛,幹咳兩聲扭頭就喊:“殷掌事,兔子好了沒?”

花月剛把收拾好的兔子架上火堆,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幾位公子要吃生肉?”

“那倒不是,你慢慢烤。”徐長逸笑道,“仔細手,別燙著了。”

李景允擡眼,目光幽冷地看向他。

柳成和:“……”

他覺得徐長逸還不如罵太子呢,就這做派,也沒想好好活。

吃了午膳,這兩人就跟著李景允走了,三人一起圍獵,收獲頗豐,等日落下山的時候,花月並著另外幾個奴仆都背著幾大簍子,手裏還牽著白鹿山雞。

“這鹿漂亮,難得的是身上竟也沒個傷口。”徐長逸嘖嘖嘆奇,“三爺怎麽抓著的?”

李景允頭也不回地指了指花月:“她抓的。”

徐長逸看了過來,花月一愣,連忙搖頭:“奴婢不知此事。”

“你織的網抓的,怎麽就不是你抓的了。”李景允輕哼,“回去給你養在將軍府裏,免得你天天說沒見過,要出來打獵。”

徐長逸意味深長地“哦——”了一嗓子:“我說今年三爺怎麽還來湊熱鬧呢,原來有這麽一出。”

柳成和也跟著起哄:“沒想到咱們三爺也會為美色低頭。”

花月有點尷尬,側頭一看,李景允倒是鎮定自若,面無表情地道:“我見的世面少,哪像您二位啊,家有美眷良妻,看慣了美色,自然不易低頭。”

提起這茬,兩個人臉上都是一僵,徐長逸表情誇張地捂住了心口,痛苦地道:“三爺,都是兄弟,說話別往人心窩子捅,我家那位,有美色可言嗎?”

柳成和也搖頭,想起些事來,臉色發青:“還美色呢……回去指不定鬧成什麽樣子。”

花月一怔,接著就笑了。這兩位公子看起來瀟灑,沒想到家裏似乎有些麻煩,不提還好,一提他們臉就綠了一路,直到回到下頭行宮之時,都沒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