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在意得很(第2/2頁)

說罷,飛快地就躥進了內室。

韓霜站在李景允面前,嘴唇咬得發白:“景允哥哥是在怪霜兒?若霜兒說這件事霜兒不知情,是旁人做的,景允哥哥信是不信?”

“不信。”

韓霜眼裏噙著的眼淚“刷”地就落了下來。

“都這麽久了,你還在怪我。”她哽咽,“五年前也好,五年後也罷,你為什麽就不肯信我一回?”

李景允沒有回答,外室裏只有低泣和嗚咽聲,聽著格外沉重。

花月在內室裏和溫故知大眼瞪小眼。

她瞪眼,是因為來將軍府也不過三年,壓根不知道五年前這兩位有什麽糾葛,聽著似乎有不少故事。而溫故知瞪眼,是因為……“你怎麽恢復得這麽快?”他咋舌,小聲道,“我還以為至少要十天才能恢復元氣。”

花月想了想,朝他拱手:“多謝禦醫妙手回春。”

“哎,這可謝不著我,我就是一寫藥方的。”他上下打量她一圈,摸著下巴促狹地道,“當真挺水靈,怪不得咱們三爺另眼相待,在意得很。”

花月黑了半張臉:“在意?”

“哎呀,一看你就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溫故知朝她勾了勾手指,讓她湊近些,然後輕聲道,“咱們三爺老鐵樹開了相思花,把你放在心坎上疼呢,他說你要有個三長兩短,他也不活了!”

花月:“……”

她當時雖然腦子一片混沌,但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種鬼話李景允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

看了看眼前這個長得甚是斯文的禦醫,花月在心裏給他打上了一個不靠譜的大叉。

“哎,你這眼神可就傷了我的心了。”溫故知扁嘴,“我這人可從來不說假話,不信你瞧好了。”

坐直身子,他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姑娘,要換藥得將這衣裳褪了,病不忌醫,還請姑娘放開些。”

說完,他伸出了手指,無聲地數:三、二……

一沒數到,隔斷處的簾子就被掀開了,李景允面無表情地跨進來,看看她又看看溫故知。

“你帶來的麻煩,你負責收拾。”他伸手按住他的肩,“實在收拾不了,就跟她一起滾。”

溫故知樂了,一邊樂一邊朝花月擠眼:看見沒?

花月怔愣,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李景允動作卻很快,藥膏留下了,人往隔斷外一推。

外頭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清凈了。

拍了拍衣袍上的灰,李景允轉身,正好對上殷花月復雜的眼神。

“怎麽?看熱鬧還給你看傻了?”他在床邊坐下,伸出食指抵了抵她的眉心,“魂兮,歸來。”

花月側頭躲開他的手,莫名有點不自在,低著頭含糊地道:“奴婢自己能換藥。”

“那你可厲害了,手能夠到自個兒背心。”李景允白她一眼,伸手解了她的腰帶,“有這本事你當什麽奴婢啊,直接去街上賣藝,保管賞錢多多。”

肩頭一涼,花月驚得伸手按住半褪的衣料,李景允斜她一眼:“看都看過了,早做什麽去了,松手。”

花月抿唇,抓著衣料的指節用力得發白,不像是害羞,倒像是真的抵觸他。

李景允怔了怔,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有點煩:“你一個奴才,背著這身疤,還想嫁什麽高門大戶不成?”

“……沒有。”

“沒有你介意什麽?”

“……”花月不吭聲了,只默默把衣裳拉過肩頭,倔強地捏著襟口。

這一副生怕他占了她便宜似的表情,看得人無名火起,李景允扔開藥膏冷了語氣:“真當爺願意伺候你?愛換不換吧,傷口爛了疼的也不是別人。”

說罷起身,甩了簾子就出去了。

“景允哥哥?”外頭傳來韓霜的聲音,溫故知似乎也有些意外:“這是怎麽了?”

李景允沒開口,接著一陣步履匆匆,幾個人前後都出了門。

屋子裏安靜了下來,花月盯著地上的藥膏生了會兒悶氣,蒼白的臉上半點神采也無,像被雨水打濕了的旺福,懨懨嗒嗒的。

指尖伸了又縮回來,她猶豫半晌,低咒一聲,還是撐著床弦伸長手,輕柔地將藥膏撿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