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聽到那聲慘叫, 任和不由自主的捂上了眼睛, 半晌聽到大宛汗王冷汗直冒的在地上打滾兒, 這才堪堪移開手掌,只見地上一軟血汙, 裏面包裹著一根染了血的子孫根。

任和看到那子孫根,不由自主的胯下一痛,他們太監一般在閹割後,會用一個幹凈的罐子細細的保存住自己跌命根,等下葬時埋在一起,下一世輪回就可以做一個正常的男人,如今看到那一團,下意識的就把它泡在一旁的罐子裏了。

徐佑坐在養心殿, 看著錦衣衛送過來的密信,不由的皺眉,大宛汗王費平日裏剛猛善妒, 且自幼習武, 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被人滅了性命, 且專挑來東魏的時節被碎屍,明顯這分明就是被熟人暗算的。且那大宛王妃死後, 胡聘直接開口求娶明月, 這事兒讓徐佑不由的懷疑起胡聘來。

雖說話本子裏是才子佳人一見鐘情,隨後小院子密會, 私定終身,只是貿貿然的直接娶一個寡居的公主做大宛汗王妃, 大宛那些貴族怎麽會輕易答應……

這其中必有貓膩,且這胡聘不顧惜月兒的顏面,在長安直接張貼情信,壓根兒一點也沒將月兒放在眼裏。不過整件事兒倒像是有人在背後刻意安排,往後他的月兒還是要小心些保護的。

只是,孕期本來就容易躁動、心煩,徐明月在宮裏悶得快要發毛兒了,徐佑瞧見後便帶著她去京郊探望他的姑姑雅君夫人。

京郊接連下了幾下午的雨,如今也沒一點兒要晴開的意思,雨水沿著茅草屋的房檐兒一滴滴的滴下來,草窩裏的小草不一會兒就被雨絲下的漾起了一圈圈兒水花。

隨後便密密麻麻連一片,趕車的侍衛看到前面雨霧迷蒙,怕出事便請示徐佑是不是要避雨。

“嗯,先避雨。”徐佑語氣平靜,對侍衛的語氣也極為淡然,只是下車後卻頗為貼心的將徐明月打橫一路抱到了茅草屋的屋檐下,“聽說孕婦不能招雨,也不能踩雨,要不生產時會生疾病。”

“哪裏來的這般嬌氣。”徐明月太後看看這男人,自打兩人關系近了之後,這男人就各種小心謹慎,仿佛隨便一個噴嚏都能將她打飛了一般。

京郊的雨也來的很急,晶瑩的雨珠順著長長的茅草一路流竄下來,畢竟是茅草比不得皇宮裏雕欄玉砌的琉璃瓦片,飄進來的細小的雨絲落在徐明月的發上。

徐佑擡手將身上的黑色的長袍脫下,徑直撐起,遮在了徐明月的頭上。

看到他這般舉動,徐明月也不知道這是種什麽情緒,只是一刹那,數種復雜情緒一下湧入心底,她下意識緊緊摟住身百年的男人。

柔軟的身子貼近,徐佑覺得身子一繃,低頭咬住她的耳尖,低低道:“要不咱們玩兒會野的?!”

徐明月摸著下巴,“嘖嘖,帝王真的是……”隨後一只小手徑直伸進徐佑的裏衣,“看你這般躁動,給本宮暖暖手。”

徐佑笑了笑,將她的另一只手也塞了進去。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轉眼間,天空已經晴開了。

馬車慢悠悠的走在雨後的小路上,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雅君夫人的宅院。

說起這雅君夫人,徐明月倒是熟悉的很,當年父皇在位時,最先看中的便是才華橫溢、又貌美的雅君夫人,甚至專門召見雅君夫人,只是不料雅君夫人卻以死相逼,絕不入後宮。

那年徐明月才五歲,只是記憶中,雅君夫人的容貌還歷歷在目,長發飄舞,微蹙的眉頭,一雙睡鳳眼,冰冷的丹唇,宛若一朵蓮花。如今再見雖說眼睛上有些細小的皺紋,但是卻有種成熟女人特有的風情萬種。

雅君夫人見到徐佑,眉開眼笑的話了老半天家常,待看到徐明月時,眼神微微一怔,“每次收到佑兒的書信,字裏行間都是月兒,月兒,想必你便是明月了?”

“嗯。”徐明月溫柔細膩,點頭之間更是有股子皇家的天然貴胄,不過片刻兩人便輕松的聊起書畫來。

“本宮五歲時曾見過雅君夫人一面,如今還記憶尤甚。”徐明月擡手撥了撥清茶,繼續道:“明月很少有敬佩的人,雅君夫人您算是一個。”

雅君夫人微微一笑,“不過是鄉野農婦,比不得皇家貴胄,若是當年進宮,想必我也是榮貴一時了。”

若是旁人聽了可能覺得這是雅君夫人的後悔,只是徐明月卻唇角漾著笑意,只覺得她是在開玩笑,因為她的府宅裏種著許許多多的花草,還收拾的頗為幹凈利落,東面涼亭裏也是用的天然的葫蘆制成的水盅,這種采菊東籬下的悠閑,是榮華貴胄遠遠比不得的。

“雅君夫人有特立獨行的名士風流,榮華貴胄不過是循規蹈矩的俗人玩意兒,便是輪回幾遭,夫人想必還是會選擇這等生活。”徐明月吹了吹茶湯,一股子山澗泉水的別致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