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把手機扔到副駕駛座,直接出了停車場。電話一直在響,她卻一直在加速,很快就離開了機場高速。直到進了公司,她才看了眼手機,三十幾個來電顯示,還有兩條短信。

有一條是喬喬的,一條是許南征的。

關上辦公室的門,猶豫了很久,仍舊不想看他的短信。

喬喬的那條很簡單:中午一起吃飯?

她想打字,可又心煩氣躁的,索性回撥了過去:“我把公司地址發給你,你十一點半直接打車過來找我。”喬喬嗯嗯啊啊著,想說什麽,她已經先掛了電話。

公司是九點半上班時間,現在才九點十分,基本還沒什麽人。

辦公室安安靜靜的,手機也安安靜靜地,都沒有聲響。她盯著那條未閱短信的提示,足足看了兩分鐘,終於熬不住點開來。

入眼的,是密密麻麻的一屏字:

前幾天小航告訴我,女人如果生氣掛了電話,男人一定要堅持不懈的打下去。但女人也要給男人留些面子,要在十個電話以內接起來。聰慧無比的老婆大人,我已經回撥了三十一個電話,你是不是考慮下上邊的建議?

幾行字,她反反復復看了很多遍,像是強迫症一樣。

甚至能想象出他說這些話的語氣。

最後還是扔下手機,拿起筆,簽著昨天堆積下來的文件。全部都是下財年的預算申請單,每簽完自己的名字,都能看到下邊的空白位置,是許南征要簽的地方……直到所有都弄完,她才又看著手機,猶豫了很久才撥回了電話。

只響了一聲,他立刻就接起來。

“一分鐘,你只有一分鐘的時間解釋。”

“好。”許南征靜了會兒,竟然沒說話。

她聽見電話那頭有打火機的響聲,氣的直想笑:“還有三十秒。”不知為什麽,他的不慌不忙,就這麽消磨著心裏的不快。明明前一秒還很生氣……

“法蘭克福機場遇上的,相對了近十個小時,但不是孤男寡女,”他很慢地說著,像是要用完她給的時間,“沒有下次了,再碰到我會直接改簽,如果有重要的事不能耽誤,就換經濟艙。”

她唔了聲,沒說話。

“老婆,我們公司的咖啡豆在哪兒?”他忽然問。

她反應了下,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你到公司了?”

“剛到,在茶水間,想泡咖啡找不到咖啡豆。”

她哦了聲,聽見他真的不停在開櫃子翻東西,忽然有了些心軟,低聲說你等我過去給你找,才掛了手機,去了茶水間。一進門就看到他的行李箱,許南征像是剛才找到咖啡豆,掀開咖啡機的蓋子,在往裏倒著。

她走過去,接過他手裏剩的半袋,又放回了櫃子裏。

大廈的空調很足,蕭余只穿了件很薄的上衣,已覺得熱。他剛從德國回來,還沒來得及脫下厚衣服,有些出了汗,她站在側面看著他擺弄著咖啡機,實在怕他被熱死,便伸手替他解開上衣:“穿這麽多也不怕感冒。”

“奶和糖放在哪兒?”他脫下外衣,把襯衫袖子挽起來。

嘈雜的攪拌聲音停下來,很快有細窄的深棕色水流,倒滿了白瓷杯。

這輩子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蕭余暗嘆口氣,又找出他需要的東西,直到一杯咖啡搞定,他卻推到她面前:“喝吧,我聰慧無比的老婆大人。”

“你別以為一杯咖啡就夠了,”她掃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女人最忌諱的就是前女友、前妻,我再大度也會生氣的,”她端起杯子,脾氣又弱了幾分,“更何況我本來就小氣。”

從開始喜歡他起,無論他多看了誰一眼,都會糾結很久。

更別說知道他和王西瑤在一起後,自己幾乎半年都沒去他家,避開所有和他有關系的東西。本以為只是少女情懷作祟,可今天早上聽見王西瑤聲音的一瞬,她才明白,這輩子就這樣了。

感情用事。與他有關的,永遠逃不開感情用事。

“別想了,是我的錯。”許南征忽然說。

她怔了下,才悄然笑了下,滿意地喝了口咖啡,立刻被燙得吸了口氣。然後就在舌尖發麻的時候,聽見他說:“下次生氣別立刻掛電話,我會擔心你出事。”

“那我生氣該幹什麽?”蕭余放下杯子,“大吵大鬧,摔杯子砸東西?把你衣服都打包從二十樓扔下去?”她環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深吸了一口氣。

還有長途歸來的味道,風塵仆仆,真不算好聞。

安靜很久,她才又說,“其實當你的面,我什麽都做不出來,可又不能把自己憋屈死,就只能找個沒人的地方,讓自己冷靜。”

他放松著,讓她抱著自己,用手捋順她的頭發:“這樣的處理方式,結果通常是你還沒冷靜下來,我已經不能冷靜了。剛才在機場高速超速了,拿了駕照十幾年,還是第一次違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