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沒想到,時隔多年,又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

到的時候,房間內十七八個VIP女賓正跪坐著,幾個大男人就坐在當中‘鬥地主’。兩人進門時恰好是韓寧贏了,他身側幾個女孩都低聲笑起來。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嘴裏咬著一張撲克牌,含糊著對輸的人說了句什麽,面前人卻笑著從沙發上站起來:“許總。”

所有人都笑著招呼,韓寧也放下牌,回頭時難得怔了下:“蕭余?”

從頭到尾的寒暄,韓寧也只對她說了這麽兩個字。

蕭余始終坐在許南征身邊,看著他們打牌,大面琉璃背景墻上折著細微光影,照的她昏昏欲睡。因為她在,那些服務的女賓只是半跪著遞毛巾倒酒,到最後喝的多了些,才有人開玩笑:“許總,要不要玩兒兩局?”

許南征隨手彈掉煙灰,拍了拍蕭余的肩,在她頭下墊了個軟墊。她迷糊挪了下頭,睜開眼看了許南征一眼,余光卻掃到韓寧站起身,把手裏一疊紙牌遞過來:“替我兩局。”

許南征接過時,蕭余恰看到牌面,手氣太好了。

起初還以為那幾個是讓著他,看來真是老天眷顧。

韓寧從桌上摸煙盒,卻被個眉目清秀的女賓搶了先,很快遞了上來,他用牙咬住,看著人家點完火,輕用食指叩了叩她手裏的打火機,很紳士的謝法。她不動聲色直起身,揚起嘴角,他卻忽然瞧了她一眼:“病好了嗎?”聲音有些低,卻很清晰。

她笑了笑,將頭發挽起來,系好:“都過了二十幾天了,難為你還記得?”

她有意把話說的輕松隨意些,韓寧也是笑得漫不經心。

兩個人裝的真像剛才認識的朋友,越是回避,越是無話。她就這麽幹坐著,只能暗嘆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剛才一聽許南征要來的地方,就堵著一口氣,一定要跟著來。

來了?

反倒是尷尬。她自己尷尬,這房裏所有人更因為她而尷尬。

“我洗出來一批照片,寄給你?”他靠在沙發上,看著她蜷著腿倚在那裏,目光忽然有些靜,“是在西藏的。”

蕭余沒想到他提到了西藏,想了想才說,你寄到我公司吧,寫公關部蕭余收就可以了。韓寧點頭,站起身走出了房間。直到三點多,他才回來,蕭余正在接喬喬的電話,那邊絮絮叨叨說著要拍一個電視劇,問她找有關系的馬場,節省經費。

“我朋友想借馬場拍戲,”她湊在許南征身邊,“你有資源嗎?”

許南征扔出一對A:“你朋友挺逗的,上次是滿世界找桃花林,這次是馬場,”他很快想了想,“刑言有,但是這幾個月要裝修,其它都不是很熟,回去給你問問,看有沒有方便的。”

蕭余唔了聲,喬喬在那邊兒聽到了,還追加了一句:“要足夠大的。”

還真是……不客氣。

她只能又補了句:“要大一些的馬場。”

“我有個朋友,”韓寧忽然出了聲,“私人開了馬場,還沒有對外的計劃,應該比較方便,我幫你問問。”他說的很隨意,倒讓蕭余難拒絕,只好對著他笑了笑:“謝謝,我等你消息。”

他也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到家時候已經是四點多,折騰了一晚上早就累得不行。

她邊洗澡,邊對著浴簾外的許南征說:“不知道誰先起得頭,好好的合同不能在會議室簽,一定要燈光陰暗香氛曖昧,才覺得該下筆了。你是不是特後悔帶我去?”許南征的影子就打在浴簾上:“帶你去好處很多,那幾個平時不玩到天亮不收工的,今天難得這麽老實,很快簽完,都吵著回家睡覺去了。”

蕭余笑了聲,關上水,裹上浴巾走出來:“快洗澡,我先睡了,好累。”

因為有地暖,她洗完澡都習慣墊著腳尖,光著腳跑到床上。豈料剛才蹦出兩步,就被他一把拽了回來,她被嚇了一跳:“怎麽了?”

“知道我是怎麽認識韓寧的嗎?”他衣服脫了一半,光著上身,抱著她忽然問。蕭余有些回不過神,想了想才說:“你和他怎麽認識的,聽上去和我沒什麽關系,”她忽然用手環住他的腰,很慢地笑了,“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剛才洗完澡,浴室裏都是熱氣,鏡子上朦朧倒影著兩個人影子。

“有點。”他倒是直言不諱。

“他是你的客人,我總不能整晚橫眉冷對吧?”

她用手肘頂開許南征的手臂,想解釋在西藏的事。可當時的確發生了一些事,不過畢竟是在自己和許南征開始之前,說了反倒麻煩。

她決定避開不談,迅速跑到了床上,“既往不咎懂嗎?許同學,我對你可是很大度的。”

許南征這麽一星半點兒的小醋意,讓她足足樂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早起,對著鏡子刷牙時還忍不住咧嘴笑,滿嘴的白色牙膏沫,看著鏡子裏的他刮幹凈臉。“等等,”她咬著牙刷,含糊不清地叫住他,倒了些須後水在掌心,替他輕拍在臉上。湊上去聞了聞,才滿意地對他揮揮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