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第2/3頁)

紀憶很快回去換出來,讓大家看了一圈,然後聽著他們各自疏遠寒暄了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從上午直到中午……她握著遙控器,不斷換台,幾乎沒有停頓地把台撥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聽到媽媽說:“差不多要走了。”媽媽站起身的同時,她也猛地站起來。

眾人都有些錯愕。

爸媽很快笑著說,下次再來看你,外邊風大冷,就不用送了。

紀憶很快說,自己要去同學家問幾道題,很快就去拿書包,先跑了。如此火急火燎坐上車,司機很快從後視鏡看她:“小姑娘去哪兒啊?”

“301醫院。”紀憶內疚地看小門。

爸爸的車正好從小門開出來,沒有任何停頓,開走了。

“這大過年的,有家裏人住院啊?”司機說著,點火開車,“怎麽就你一個人去看呢?”

“家裏人先過去了。”紀憶含糊應付了兩句。

車到醫院時,迎面有軍牌車開出來,紀憶忽然心顫了下,掃了眼,幸好不是認識的車牌。

因為暖暖的不知情,讓她也覺得自己理應是不知道的。既不是他家人,又不算同齡的朋友,她總覺得自己來探病,名不正言不順。

可千躲萬躲,還是沒躲開來看他的人。

那幾個都是季爺爺的老部下,自然也認得從小穿走於季家的紀憶。她推開門的時候,那些人正好從沙發上坐起身,準備走的樣子,就這麽幾個中年男人看著紀憶一個小姑娘,而她也愣愣地回視。

“這不是紀老的孫女嗎?”其中一個對她最為熟悉,“叫……西西,是嗎?”

紀憶嗯了聲,有些無措地點頭。

她生怕他們問什麽。

但是他們什麽都沒問,想來也覺得兩家關系如此好,探病什麽很正常。

等到人離開,房間裏沒有人了,紀憶才慢慢走過去,走到床邊。季成陽聽見她的腳步聲,開口說:“西西,我有點兒口渴,幫我倒杯水。”

紀憶下意識點頭,忽然反應他看不到,就補了一聲“好”。她很快把書包放到沙發上,拿玻璃杯去飲水機那裏倒了半杯熱水,又加了些冷水。

她到床邊,把玻璃杯放到他手裏。

季成陽喝了兩口。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那些人來,他竟然沒有喝水的要求。等到紀憶來了,他卻忽然感覺到自己真的渴了。

自尊作祟嗎?不願讓外人幫自己倒水?

他忍不住嘲笑自己。

紀憶看著他喝夠了水,把杯子接過來:“你一直坐在這裏,會不會很想抽煙?”

季成陽笑了,沒回答。

她放了杯子,從書包裏拿出了一大包水果奶糖,方形的,她的最愛。這種水果奶糖,綠色的是蘋果味的,黃色是橘子味,她下意識挑了綠色的糖,剝開糖紙,遞到他嘴邊:“我給你帶了糖,我聽我家裏人聊天時說過,三叔戒煙就是吃糖,想抽煙就吃一顆……”

她怕他吃不到,手指就這麽貼上了他的嘴唇。

因為剛才喝過溫水,他的嘴唇很柔軟。

這麽好的人,怎麽就會生病呢?

紀憶感覺到他呼出的溫熱,心鈍鈍疼著,手指忽然有些抖。

“糖?”他問,反應明顯慢了半拍。

“水果奶糖。”

季成陽感覺她的手指已經開始發抖,終於張開嘴,用牙齒咬住了糖。糖塊滑到嘴裏後,他隨手去握了握紀憶的手,很涼,是剛從外邊進來的溫度:“昨晚天氣預報說,這幾天都在大風降溫。”

她順著他說:“風是挺大的,我昨晚回去時候,看到人頂風騎車都騎不動,只能推著走。”

他仿佛不太在意地說著:“快過年了,天氣又不好,不要到處亂跑了,一會兒就回家去。”

她愣了。

剛進屋沒十分鐘……就要走嗎?

多呆會兒不行嗎?

她想問,卻想到護士強調過不能惹他生氣。

掙紮了會兒,還是順從地嗯了聲。

“我吃完一顆糖就走,”她坐在床邊沿,也給自己剝了一顆相同味道的,“說話算數。”

各種顏色的水果奶糖,味道很單一,什麽顏色就是什麽味道。

紀憶看著窗外積雪的樹枝,不敢多看他,不知道怎麽了,看到他就會鼻酸,想哭。她小時候也去過一次醫院,去看生病的叔叔,好像就是哭了,被家裏人說太喪氣。

後來她就懂了,在醫院能不哭,盡量就不要哭。

吃到最後太甜了,她拿起他用過的玻璃杯,喝了口水,想了想,又遞給他:“糖好像太甜了,喝水嗎?”

季成陽沒說話,卻忽然攤開了手心。

一個小如紐扣的紙襯衣躺在他的掌心,是用糖紙疊的。

怎麽可能?他看不見,怎麽還能疊出這麽小的糖紙……

“我六七歲的時候,練琴間隙覺得無聊,就經常疊這種東西打發時間,”季成陽不用看到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是什麽想法,“不用看,也能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