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寒假前,肖俊和付小寧合夥在附中正門、五道口和新街口連開了三家音像店,他本人就在附中大門口看店,門店距附中大門不過兩三百米的地方,去的學生特別多。暖暖自然特別開心,完全一副老板娘的姿態,沒事兒下課了就在店裏玩。

店面不大,但是生意非常好。

主要是他在社會上混得太早,資源多,店裏主要生意是打口碟和香港來的原版碟。

“古典,搖滾,爵士,”暖暖的長發高高系起來,站在店裏像模像樣地給人推薦,“這一排都是香港直接拿貨的,都要加60塊錢運費。”

有人拿起一張碟,問了兩句,她立刻就露餡了:“這個啊……”

暖暖求助看這裏,看在喝茶的肖俊。

肖俊抿嘴笑了,站起來:“這張Neu!的CD啊,出了這家店,在北京城裏絕對找不到另外一家店有,170不還價。”

那人哈哈大笑:“老板不用再賣瓜了,早聽說你這尖兒貨多,特地來的。”

紀憶遠遠看著暖暖和肖俊,忽然覺得之前那晚的事,也不算什麽。

她越是長大越喜歡看喜劇,看幸福生活的片子,如今有身邊能有人現場表演,更是喜歡。

當然,她也曾替暖暖擔憂過,肖俊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讓暖暖家接受呢?不過想到這個的時候,她也只覺得困難而已,卻並沒把這種困難具象化。年幼的生長環境太過單純,讓她覺得所謂金錢家境都是可以戰勝的,就像電視劇裏演的一樣。

十五六歲的年紀,真正焦慮的只有一場又一場考試,天大地大成績最大。

沉浸在年少愛情裏的人,都以為互相稱呼老公老婆,我給你做次飯,你帶我洗次衣服,就已經是老夫老妻患難與共了。等風雨來襲,再去看,大多是一場又一場自我陶醉的“過家家”。

“姐姐,我想買張碟送男朋友,”忽然有個穿著附中初中部的校服的女孩子,有些怯怯地看著紀憶,小聲問了句,“我不太懂,你能幫我講講嗎?”

這小女孩來了很久,也在店裏轉悠了很久,硬是沒敢主動和老板及“老板娘”說話,反倒是看見了坐在收銀櫃台後看書的紀憶。主要因為紀憶身上穿著的就是高中部的校服,胸口還戴著學校徽章,一看就是非常好的學姐。

“啊……其實……”紀憶想說自己也不太懂如何推薦。

話沒出口,身邊已經有人接了口:“我給你挑一張。”

付小寧走過來,隨手從半面墻的CD架上抽了幾張:“這些都是打口碟,直接從國外拿來的原裝,國內都沒有。大哥哥幫你挑幾張,保證你男朋友喜歡。”

付小寧特有溫柔的聲音,讓小姑娘立刻消除了距離感。

兩個人一個講,一個很認真聽著,還偶爾閑聊兩句。紀憶在一旁旁觀,發覺付小寧完全不像剛開店時那麽兩眼一摸黑,竟在短短半個月內就像換了個人,介紹這些樂隊和CD,完全就像是一個資深行家。

他應該下了一番苦工吧?

紀憶對他忽然有了些改觀,起碼排斥感少了一些。

付小寧和小女孩有說有笑地,給她挑了幾張物有所值的好貨。他從小女孩子手裏接過五十塊錢錢,遞給紀憶:“找2塊給我。”

紀憶把50扔到抽屜裏,拿出2塊錢遞給他。

付小寧發現紀憶嘴角帶著笑,忽然就愣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紀憶對自己有這麽友善的笑容。

紀憶對他點點頭,收好書,對暖暖的背影說:“去吃飯吧,我吃完還要回去晚自習。”

暖暖不太舍得離開,可還是在肖俊胸口蹭了蹭:“我走了啊,吃完我就回家了。”

“走吧。”肖俊曲指,彈了彈她的腦門,“好好復習。”

暖暖就像個小媳婦似的嗯了聲,挽著紀憶的胳膊走了。

兩個人吃過晚飯,紀憶獨自回學校。

經過排練廳時,她看到有低年級的樂團學生在裏邊彈琴,輔導的正好是她樂團的老搭档。不知怎麽地,她聽了會兒,就莫名想起那天淩晨,在季成陽車裏聽到的歌曲。

她走進排練廳,趁著低年級人都休息的空档,問自己的老搭档:“我那天聽了一首歌,你幫我想想,叫什麽?”

老搭档立刻笑了:“我可不一定知道啊。”

紀憶邊回憶,邊給她哼出了大概旋律,過了這麽久,她竟還記得清楚。

“啊,這個啊……天使之城的主題曲Angel,” 老搭档邊給紀憶在手掌心寫出這首歌的名字,“這電影的原聲碟挺好聽的,比電影出彩。電影是個悲劇。”

又是悲劇……

難道他喜歡的都是悲劇?

從這個殺手不太冷到那天看得天鵝湖,還有這部電影,無一例外全是悲劇。

“你沒看過可以看看,”老搭档似乎也非常推崇這電影,繪聲繪色地學著台詞,“尼古拉斯凱奇太帥了,尤其是特悲傷說那句話的時候……I would rather have had one breath of her hair, one kiss of her mouth, and one touch of her hands than an eternity without it.你聽得懂吧?小紀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