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芳心(第3/4頁)

她想了想,還是神神秘秘地問道:“阿兄,你們都喜歡表姊那樣的小娘子嗎?”

許凈安如今年方十六,知書達禮,討誰都歡喜,甚至是她那嚴苛的公主娘親,也總盼著她能學幾分凈安的端莊溫柔。

謝映舒聞聲,微微一笑,眼底卻沒什麽笑意,“你又想鬧什麽?作甚麽突然與她相比?”

謝映棠含糊道:“我還有兩年便及笄了,我這是怕阿兄把我嫁不出去呢……”

她居然還愁嫁。

謝映舒笑得更加溫柔,緩聲問道:“為什麽突然想著嫁人之事?誰讓你有了這般心思?”

她笑道:“沒有誰,我就是自己知道。”

三郎轉念想了想,微笑道:“西廂記?”

她想起許久前樓閣之中,眼前這位少年施加給下人的毒打,便沒由來地抖了抖,忙搖頭,殷勤道:“我還不聽阿兄的話嗎?那樣的書,我再也不看了。”

三郎看著她一張假笑的臉,略深思了片刻,道:“我告訴你如何才能成為許氏那樣的女子,你也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麽,可好?”

謝映棠低頭想了想,遲疑道:“阿兄當真不罰我?”

這素來鋒芒畢露的少年郎此刻柔聲道:“我怎麽舍得罰你?”

謝映棠起身走到三郎身邊,湊到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謝映舒當即變色,垂下眼瞼,又柔聲道:“哦?那個人,想必也是極好的兒郎罷?”

她掩唇笑道:“自然是好,比起阿兄來,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謝映舒點了點頭,擡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肩,淡淡吩咐道:“帶翁主回自己的閨閣。”

兩側侍從聞聲上前,謝映棠小臉一白,忙抓住阿兄的袖子,急道:“阿兄莫不是在誑我?你還沒告訴我,怎樣成為表姊那般漂亮溫柔之人!”

謝映舒抽回袖子,冷笑道:“我觀爾之朽木,再有十年也與大家閨秀無關。帶走!”

這小姑娘當即就反應過來,自己不但被誑了,還被親兄給數落了一番,當即就哭了,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偏偏這丫頭在外頭素來講究,當著她阿兄的面,唯恐不惹他煩,嗓門哭得嘹亮。三郎冷冷看著她,厭煩至極,拂袖而去。

謝映棠被帶回閣樓,又被鎖在了二樓。

這回,謝映舒不曾罰她抄書,而是在某日親自來看了她。少年穿著官袍,玉帶輕緩,眉眼冷戾,他閑閑地坐在桌前喝茶,小姑娘便動也不敢動一下。

謝映舒看她看夠了,方才冷淡道:“你與許氏不是同一類人,小娘子若真想讓我瞧得起你,須得拿出一些東西來才是。”

她咬唇道:“像你們這樣的男子,是不是都願未來正妻,定是要端莊賢淑能定內之人?”

謝映舒眯了眯眼,看向這親妹妹,“何謂我們這樣的男子?”

謝映棠想了想,試探道:“……譬如,成大人?”

謝映舒驀地了然,冷笑一聲,拍手道:“原來翁主心中那人,竟是成靜?小娘子可真是好眼光!”

謝映舒冷笑之時,眉眼如開鋒的一把利刃,寒光湛然。

謝映棠見不得她阿兄這般冷笑,當即臉色微變,手心嚇出了汗。

謝映舒冷冷警告她道:“你還未到出閣的年齡,再想著這等歪心思,便在閣樓裏好好抄書罷。”他頓了頓,又道:“方才宮裏傳來消息,今早成靜入宮覲見,觸怒陛下,聖旨已抵達尚書台,冊成靜為荊州刺史,三日後離京上任。此去路途遙遠,兇險難料,我看,小娘子趁早死了這份心。”

謝映棠臉色一白。

她驀地上前,拉住阿兄的袖子,驚道:“他這等性子之人,怎會觸怒陛下呢?阿兄,是不是陛下有意刁難於他?”

謝映舒身為人臣,本就不欲妄論今上,更遑論與這小丫頭細說朝政,此刻只是厭煩至極,振袖起身,寒聲道:“謝映棠,你再提他一句,我即刻上書參他一本,你信是不信?”

他幾乎不喚她全名。

這向來優雅清冷的少年,也動了薄怒。

謝映棠咬了咬唇,再不說話。

謝映舒回身,居高臨下,冷聲道:“從今日起,我會尋教習嬤嬤教你禮儀舉止、刺繡女紅,請夫子教你琴棋書畫,什麽時候真如你所願,做了個大家閨秀,我便什麽時候遣散夫子,還望小娘子繼續努力才是。”

言罷,拂袖而去。

謝映棠愣愣看著搖晃的珠簾。

她眼底噙了一點淚,忽然起身走到窗邊,正瞧見三郎走出了院子。

她定定地看了半晌,低聲道:“我又如何做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謝映舒慣於聲色冷厲,其實對女主操心得不得了。

改任刺史,其實算是升官了,但是其中又有很多考驗,並不算好差事,後面會解釋的。

女主十三歲時的劇情只是鋪墊,準確來說,三年後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