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2頁)

他想了想,說:“我以為以我們的關系,你對我的行程並沒有任何興趣。不過你有興趣的話,以後我可以讓助理每天給你報備一份。”

“……”

誰要你行程,四海之內皆你媽得看著你獨立行走會不會迷路?而且這話聽起來怎麽就這麽刺耳,還有點施舍的感覺?

季明舒整個人都不太好了,指著他鼻子飆臟話的沖動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一邊在心裏默念不生氣不生氣,一邊逼迫自己閉眼冷靜。

季明舒天生貌美膚白,參加晚宴底妝也上得輕薄,此刻站在廊燈下,紅艷艷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整張臉顯得明艷又清透。

和她認識近二十年,岑森從來看不上她大小姐的作派,但也從不否認,她從小就是明眸皓齒,一眼驚艷的美人。

美人總是容易惹人心軟,見她氣得頭頂即將冒煙,岑森破天荒地主動退讓了一步,“好了,這次算我不對。”

“算?算什麽算,本來就是!”

季明舒剛剛壓制下去的火氣又被“我懶得和你計較”的直男式讓步撩了起來。

兩人婚姻本就是雙方家庭利益最大化的選擇,雖然對他倆來說,結婚對象都不是那麽稱心如意,但這種家庭出生的小孩,自懂事起便有婚姻難以自主的自覺,畢竟也沒有端起碗吃飯,放下碗就要追求愛情追求自由的道理。

在結婚一事上,季明舒和岑森都表現得分外配合,且在“人前恩愛”這一點上早早便達成了共識。

“你一聲不吭回國,陪蘇程參加有我在場的宴會,給蘇程拍項鏈,還不提前知會我,你想打誰的臉?想告訴全世界我和你不熟嗎?!”

季明舒一聲比一聲揚得高,頗有幾分身高不夠,聲音來湊的意思。

岑森揉了下眉心,好像嫌她吵,解釋也淡,“下午和裴局吃飯,他不方便,幫個忙而已。蘇程都四十多了,應該沒有人會覺得,我陪她參加是在打你的臉。還有,我並不知道你也會參加這個宴會。”

季明舒簡單翻譯了一下——哦,誰知道你也在,我又不關注你,who are you?

這大概就是季明舒最討厭岑森的一點,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裏,總是理智冷靜,或者說,總是冷漠。

她是花團錦簇眾星捧月的鮮活,本就最難忍受不以她為世界中心的漠視。

話題無疾而終,洗澡的時候,季明舒還閉眼在想:如果能結束這種喪偶式婚姻,她願意五年之內沒有性生活。

在浴室耗了兩個小時,季明舒才慢騰騰出來。

精致如她,每日的保養工序必是早晚一道不落。

沒去澳洲之前,岑森和她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對她的習性也有所了解。毋庸置疑,她就是那種貧血暈倒前都要強撐著給自己化個全妝的極端精致分子,美麗且膚淺。

這會兒季明舒換了條霧霾藍的綢質吊帶睡裙,手臂和小腿都裸露在外,骨肉亭勻,纖得度。

長而黑亮的卷發吹幹後蓬松柔軟,光腳往前走時,隨意垂落的發梢和裙擺一起晃動,還裹挾了浴室帶出的裊裊水霧,純真中又顯出稍許風情。

岑森看了眼。大約是這只花瓶太過賞心悅目,沒過兩秒,他又看了一眼。

“看什麽看?”

岑森笑了聲,沒接話。

季明舒也不知道在警惕什麽,不錯眼地盯著他,沿著邊邊坐下,又一條腿一條腿地往上搭,見他沒動作,這才拉高軟被躺了下去,整個人蓋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顆漂亮又可愛的腦袋。

季明舒:“關燈,我要睡覺了。”

岑森也沒多話,依言關了落地燈。

黑暗中兩人的呼吸一前一後,沒多久,又被同化成一樣的頻率,安靜整齊。

兩年都沒和人同床共枕,季明舒有點不習慣,左邊翻翻右邊翻翻,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岑森倒很規矩,平躺下來就沒再動。

空氣中有清淡的木質香,大約是冷杉,陰天的冷杉味道。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季明舒忽然感知到一種離得很近的侵略。等她睜眼,岑森已經覆了過來,手臂撐在她的腰側,將她籠罩在自己身下。

夜裏光線黯淡,她隱約看見岑森深雋的下頜線條,往下,喉結不甚明顯地滾動。往上,沉靜墨黑的眼瞳裏,欲望翻滾。

久不經情事,季明舒反應略顯遲鈍,被撩撥到肩帶滑落才上來些感覺。

窗外月色如水,清淩淩地晃蕩,睡前的不愉快也暫時被擱淺在這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