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頁)

雖趙蕎與賀淵同住邀月醉星閣,但像連瓊芳這樣從外地州府趕來的受訓將官並不知二人的關系,只以為趙蕎是此次訓練的實際主事者,而賀淵在受訓眾人中官階最高,所以兩人就共享了雁鳴山最大的一處院子。

但葉翎是賀淵的下屬,對他與趙蕎的關系自是心中有數,只不過賀淵早早下過封口令,所以平日她也就裝聾作啞而已。

方才賀淵看趙蕎那含義不明的眼神,葉翎也是瞧見的。

她笑容曖昧地附到趙蕎耳畔,幸災樂禍地小聲嘀咕:“你完了。賀大人怕不是以為你看膩了他,想收隋敏做小郎君?”

趙蕎脖子一涼。這些人怎麽回事,偷聽別人說話就算了,怎麽還七零八落聽半截就自己東想西想呢?

這賀淵也是奇怪,她有沒有看膩他,他自己心裏沒點數麽?!

壓根兒就還沒正經看過,哪那麽容易就膩了。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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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蕎慣例又是最後一個吃完飯的。

回去沐浴更衣後天色已墨,趙蕎捏著還剩半瓶的化瘀藥膏上了邀月閣二層,卻見賀淵長身倚在與醉星閣當空相連的木廊盡頭,遙遙望著她。

他大約也是才沐浴不久,換了一襲輕薄的淺雲色寬袖絹袍。夜風微微拂過,使那絹袍便熨帖地勾勒出他勁瘦的身形輪廓,在夜色中分外惹眼。

他在外人面前大多時候都是清清冷冷又四平八穩的做派,矜持可靠,卻寡淡沉悶,就連本該張揚意氣的紅色賀氏家服武袍也能被他穿出肅正克制、無欲無求的味道。

可此刻他倚在木廊盡頭,姿儀慵懶展臂敞開懷抱,星眸橫波斜斜睇來,微挑的劍眉掛著笑,宛如月下踏花靜候心上人的少年郎,赤忱意態清輝熠熠,讓人挪不開眼。

趙蕎沒來由地齒頰生津,莫名其妙就輕笑出聲。

這樣的賀淵只有她才能看到,他只在她面前才會露出這樣的一面。而她在他面前,也是不同的。

旁人說他倆“一定合不來”,那是因為誰也看不到他們在彼此面前獨一無二的模樣啊。

趙蕎捂住激動不已的心口,毫不遲疑地奔赴他的懷中。

她回抱住他,仰頭笑得狡黠:“偷聽人說話不要只聽半截,瞎想什麽呢?先前我與連將軍和葉翎是在說她倆訓練時的一點問題,只是順嘴用隋敏來打了個比方而已。”

“那我怎麽聽到有人在說什麽‘小郎君’?還要‘看仔細、摸透徹’,要到‘閉上眼都能將他玩出花來的地步’?”賀淵笑意不善地眯起眼。

“正經的話你聽不見,這幾句胡說八道你聽得倒是清楚!我們那是在談論怎麽才能將水連珠使好啊!她倆是左撇子,需要重新適應水連珠的構造,”趙蕎笑得不行,“嘿嘿嘿,你是不是以為我對隋敏有什麽奇怪的想法,怕地位不保,所以趕忙來自薦?”

出乎她的意料,賀淵雖周身遽燙,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沒好氣地笑斥她“小流氓”,只是擁著她擡眼望天,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喲喲喲,來真的?”趙蕎並沒有被唬住,反而樂不可支笑倒他在懷裏,“你就光會嚇唬我,信你有鬼。”

這人在正經大事上從不破規矩的,在成婚之前,便是她故意招惹他,他都會克制地謹守底線。她對此深信不疑,才不信他當真會做什麽出格之事。

“有本事你先幫我上藥。”

說來趙蕎也是慘兮兮的。

這些日子大家的訓練強度上來了,眾人的進度差異也明顯出現,於是趙蕎與慕映琸多數時候都需一對一地給予眾人指導,也就難免一遍又一遍地演示。

為了不讓大家覺得自己太弱,加之天氣實在熱,她就一直沒有穿肩帔軟甲。

雖連瓊芳送的那藥膏效果好,也架不住她每日要反復演示幾十次,這導致她的右肩一直腫著。

“敢不敢?”趙蕎擡起小紅臉,咬著唇角笑覷他。

“敢不敢”這三字可真是充滿挑釁,像小狐狸明晃晃甩著蓬松大尾巴,半點不遮掩自己的“叵測居心”。

賀淵垂眸凝她片刻,忽地將她打橫抱起:“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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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星閣二層正中這間房的格局很別致,繞過屏風便是占了大半間屋子的寬敞地榻。那地榻頗為講究,也不知用的什麽材質填墊,柔軟至極,人一上去就覺如在雲端。

地榻前就是一整面的“落地見月窗”,只需將那木珠簾卷起,就能將雁鳴山夜色裏最好的星光盡收眼底。

不得不說一句,當初繪制這園子的造景藍圖時,還不是帝君的蘇放真是花了許多心思,裏裏外外外的細節都考慮到了。

趙蕎坐在柔軟地榻正中,看著面前與自己只隔了兩拳寬的賀淵,心中七上八下。有點慌,有點無措,又有點隱秘、羞澀又大膽的期待。

“你真、真要幫我上藥啊?”這多不好意思?不過若他堅持要熱心幫忙,她也不會拒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