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葉霓對浦誠忠一直都是有感情的,他的能力、學識、性情、閱歷一直都深深地吸引她,讓她崇拜和喜愛。因為在乎,所以才覺得他對於任何女人都有著同樣的吸引力。

如果安安只是個普通的女生,葉霓也會提防,卻不會如此放不下,只是她竟然會像秋棠,怎不叫人寢食難安。

當初浦誠忠找各種理由不離婚,她一開始還相信他的借口,慢慢她不得不承認,浦誠忠對於原配秋棠並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根本沒有感情。後來他們雖然離婚了,但是葉霓總覺得秋棠還是停留在浦誠忠心裏的某個角落裏,陰魂不散,並沒有徹底從他的生活裏消失。有時候浦誠忠對家裏亂七八糟的不滿意,有時候找東西找不著,會不由自主地嘆氣,有時候會怔忪起來,葉霓就直覺地感到他是想起以前的日子了。

葉霓認定浦誠忠就是沖著安安像秋棠這一點才招她的,更證明了自己以前的猜測是對的,他並沒忘掉秋棠,現在竟然找了一個替代品。

葉霓為曉麟報了很多課外活動班,她要帶孩子去參加,經常就會晚來早走。葉霓總疑心浦誠忠會趁她不在的時候做什麽手腳。而浦誠忠確實總是在葉霓不在的當口兒去找安安。

本來他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光明正大地在葉霓跟前和安安談話的,他想:我這樣當著你的面,你都知道我們談什麽,還有什麽好疑心的?但是每次他和安安談了話,葉霓都要不痛快,回家肯定找事兒。他後來就盡可能地回避她了,在心裏,他也覺得葉霓不在,他和安安說話可以更放松些,更隨意些。

這一日葉霓離開了實驗室送兒子去踢球,她前腳剛走,浦誠忠後腳就來找安安看她的實驗結果,兩個人並肩站立,低頭看著桌上的數據,討論著。期間浦誠忠開了個玩笑,安安忍不住笑了起來。

誰知葉霓在這個節骨眼上走了進來。

她把孩子送到場地後,拜托別的家長幫她照應一下,自己殺了個回馬槍來偵查浦誠忠的動向。

恰恰就撞見了這一幕:安安沖著浦誠忠笑得那麽甜,而浦誠忠那表情,幸福寵愛地看著安安,兩個眼睛眯眯著,嘴都不知道朝哪個角度扭好了,整個人都要融化在安安的笑容裏了。

葉霓氣得眼冒金星,她壓抑多日的情緒如火山爆發,沖過去指著安安大罵:“你笑什麽笑!對著他笑得像個花癡!告訴你,他有老婆有孩子,你老老實實地一邊待著去。”

安安一下子愣在了那裏,她臉色漲得通紅,看看橫眉怒目的葉霓,再看看呆若木雞的浦誠忠,眼圈紅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浦誠忠回過神來,氣得全身發抖,手指葉霓咬著牙說:“你這是發什麽瘋?你在家裏發瘋還不夠,還要跑到實驗室發?”

葉霓冷笑:“怎麽,看著你和女學生勾勾搭搭,裝做看不見就對了?”

安安臉色變得慘白,想說什麽又忍住了,眼淚已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一轉身跑出了實驗室。

浦誠忠急怒攻心,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憋得頭暈目眩。

老板兩口子當眾吵架,實驗室裏的其他幾個人個個都低頭做忙碌狀,大氣不敢出一口。

浦誠忠總算喘出了一口氣,心知這裏不是和葉霓理論的地方,可是她如此的囂張氣焰如果不壓下去自己這個老板以後就沒法當了,安安也無法在這裏再做下去。

看著葉霓因憤怒而顯得蒼白的臉,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麽——厭棄。

壓下心中的情緒,他盡量用平穩的聲音對葉霓說:“你到我辦公室裏來一趟。”說完自己率先離開了屋子。

葉霓站在那裏沒動地方,越想越氣。

自己猜測的果然沒錯,浦誠忠特意挑自己離開的時候來找安安說話,他心裏沒有鬼,用得著這樣嗎?而那個安安,平時低頭順目裝得多溫順,自己一離開就換了副面孔,和浦誠忠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他們現在或許沒有什麽,但是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很難說浦誠忠不會重蹈覆轍。

葉霓想起剛才浦誠忠看著自己的眼神,心裏又悲憤又難過。

一直以來,浦誠忠因為葉霓比自己小很多,又為了跟著他受了些委屈,所以遇事總是對葉霓相讓幾分,言談舉止都有點“寵”的意味,這也是葉霓婚後對於浦誠忠的態度越來越跋扈的原因,她和浦誠忠有了矛盾,她只要跟他撒撒嬌,跟他鬥鬥氣,他無奈地笑笑,就由著她去了。

但是,浦誠忠剛才看她的眼神,氣憤極了,還夾雜著壓抑著的厭惡,是的,是厭惡!

是自己破壞了他的好事,所以他才會厭惡!他現在對自己的態度已經不一樣了,這麽下去,如何得了,一定要把安安趕走才能剪除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