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陰陽二蠱(第3/9頁)

阿殷露出惋惜的模樣。

殷修文見著了,更加確定阿殷心懷不軌,果真是想把一家子拉來當箭靶子,氣得牙癢癢的,偏偏又是女兒親自救他回去的,他什麽都說不得,只好暗自生悶氣。

再看偌大的宅邸,殷修文頭一回覺得自己沒命消受,女兒的仇家太可怕!

他道:“趕緊把朗哥兒接出來,你別想朗哥兒留在這裏,朗哥兒還要回恭城娶媳婦。”他本來想要點錢的,可一看阿殷看似雲淡風輕的笑裏暗含著一絲陰惻惻的殺意,令他不由想起那一位長滿刀疤的壯漢,敢這麽鎮定地與這些人打交道,想必內心也是善良不到哪裏去,萬一起了殺心,他可就是客死他鄉了。

她連拿一家子當箭靶子的事情都做得出,再過分點,就是殺人了!

殷修文覺得自己惹不起這個女兒了,冷了臉,底氣極其不足地道:“總之快點把朗哥兒帶出來。”

秦氏是聽從丈夫的,這幾日的事情也是看在眼底,頓覺永平舉步維艱,富貴果真是拿命換來的,有幾分心疼女兒。可一想到家裏的浩哥兒,還有尚在牢獄中的朗哥兒,秦氏的那幾分心疼又悄悄地消失了,化作了沉默。

阿殷回到自己的院落後,喚來範好核。

範好核稟報道:“姑娘請放心,人都是自己人,不會有任何紕漏。”

阿殷笑說:“你辦事我是越來越放心了,自然也是信得過的。明朗在獄裏如何?”

範好核道:“依照姑娘所言,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一頓,範好核又道:“不過我已經打通了關系,姑娘想何時把大郎撈出來都可以。以老爺現在的心情,恐怕是巴不得馬上帶著大郎回恭城了。”

阿殷說道:“明朗的事情還不著急,讓他在牢獄裏多吃點苦,這才長記性,爹娘那邊也是,常常好了傷疤忘了疼,倒是勞煩你們了。”

範好核連忙道:“姑娘這話說得嚴重了,為姑娘辦事是小人理所應當的。”

似是想起什麽,阿殷道:“可有查出來?”

“回姑娘的話,我問過老爺和夫人,夫人說是在老爺喝酒時無意間聽到的消息。老爺在酒肆新認識了一個酒友,喚作老陳,是永平人氏,連下跪這主意都是老陳出的。”

阿殷微怔:“永平人好端端跑去恭城做什麽?”

範好核問:“姑娘可能察覺出是什麽仇家?”

阿殷第一個想到的是皇帝,可是左思右想又覺得不對。皇帝要弄死她,根本不需要從她家人身上下手,繞的圈圈太多了,且這幾日看來,事情並非大事,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換句話來說,皇帝的手段要是如此,未免太低端了。

阿殷否認了皇帝。

就在此時,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老陳是永平清蘭坊的夥計,常年給李家供酒。幾個月前,有人撿到李蓉的丫環與老陳說話,第二天老陳便辭了青蘭坊的活,趕往恭城。”

範好核反應過來,連忙施禮。

“拜見侯爺。”

沈長堂倚著門框,擺擺手:“不必多禮,往李家身上查。”

範好核看了眼阿殷,直到阿殷輕輕點頭了,才無聲退下。沈長堂對阿殷道:“你的下人對你夠忠心。”阿殷擱下手裏的茶杯,問:“你怎麽來了?”

語氣淡淡的。

沈長堂過來握住她的手,她沒有掙開,而是問:“不用上早朝?”

“病了。”

阿殷擡眼看他,瞳眸烏亮,一點兒病起也沒有,懶懶地橫他一眼,手腕微旋,又被他握住,猶如鐘鼓低吟,飄入她耳裏:“相思病。”

阿殷仍舊神色寡淡。

見她不為所動,沈長堂又道:“你父母的事情不必擔心,你在蘭華寺時不顧寒暑,早晚念經為父母祈福之事已被眾人知曉,孝心天地可鑒。”

“綏州蘭華寺?我……”

“你沒有,我知道。這法子是我母親想的,但你總歸去過。世人將孝字看得太重,我們皆是俗人,有些表面功夫不得不做。”

阿殷神色微動,道:“多謝沈夫人了。”

沈長堂離開的時候,仍然只字未提皇帝。阿殷也不曾主動提起,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頭有幾分惆悵。沈長堂下了密道,他的唇角抿得繃直。

他不明白皇帝為何不喜歡阿殷,明明她連生氣都那麽好看,從發絲到毛孔,幾乎找不出一絲瑕疵來,可是皇帝偏偏就不喜歡她。為此,兩人前日鬧得不太愉快。

沈長堂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從皇帝身上感受到進退兩難的難處。

出了密道,言深低聲道:“侯爺,言默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聖上那邊加派了人手,他恐怕堅持不久了。”

沈長堂面色微變。

言深不解地道:“為何聖上對假元公如此執著?”

沈長堂道:“能拖一時是一時,拖不了便……”他在脖子前比了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