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壯士不還高歌傾別酒 故人何在熱血灑邊關(第4/4頁)

到了次日,正是清明,家樹本來要到西便門外,去吊鳳喜的新墳,就索性對何麗娜道:“古人有禁煙時節,舉行野祭的,我們就在今天,在鳳喜墳邊,另外燒些紙帛,奠些酒漿,祭奠幾位故人,你看好嗎?”何麗娜說是很好,就吩咐傭人預備祭禮,帶了兩個傭人,共坐一輛汽車,到西便門外來。汽車停下,見兩棵新柳,一樹野桃花下,有三尺新墳,墳前立了一塊碑,上書:“故未婚妻沈鳳喜女士之墓,杭縣樊家樹立。”何麗娜看著,點了一點頭。傭人將祭禮分著兩份:一份陳設在鳳喜墳前;一份離開墳,在平坡上,向東北陳設著。家樹拿了酒壺,向地上澆著,口裏喊道:“沈國英先生,李永勝先生,我的好朋友,關大叔,秀姑我的好姐姐,你們果然一去不返了。故人!你們哪裏去了?英靈不遠,受我一番敬禮。”說著,脫下帽來,遙遙向東北三鞠躬。回轉身來,看了鳳喜的墳,叫了一聲:“鳳喜!”又墜下淚來。何麗娜卻向了東北,哭著叫關大姐。兩個傭人,分途燒著紙錢。平原沉沉的,沒有一點聲音,越顯得樊、何二人的嗚咽聲,更是酸楚。忽然一陣風來,將燒的紙灰,卷著打起胡旋,飛入半天,半樹野桃花的花片,灑雨一般的撲到人身上來。何麗娜正自愕然,那風又加緊了兩陣,將滿樹的殘花,吹了個幹凈。家樹道:“麗娜,人生都是如此,不要把爛漫的春光虛度了。我們至少要學沈國英,有一種最後的振作呀!”何麗娜道:“是的,你不用傷心,還有我呢,我始終能了解你呀!”家樹萬分難過之余,覺得還有這樣一個知己,握了她的手,就也破涕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