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途中變(1)(第3/4頁)

歐陽箬澀澀一笑,不答話。稍後便有宮人奉上青鹽、茶水,歐陽箬凈了口,正打算拿茶漱口,奉茶的宮女忽然手一揚,滾燙的茶水立刻朝歐陽箬的臉上潑去。

歐陽箬驚叫一聲,要躲已然來不及,只用手擋了一下,滾燙的茶水潑上她的手,熱辣辣的痛,茶碗“哐鐺”一聲掉在地上碎成千片,把一眾人都嚇得一哆嗦。幸好那宮女準頭不夠,歐陽箬臉上只濺到一星半點,沒什麽大礙。手卻是紅了一片。旁邊的宮女內侍早慌忙上前把那宮女按在地上。

那潑水的宮女破口大罵:“你這不要臉的女人!你賣國求榮!你這賤女人依附楚賊……”

她尤自喝罵,歐陽箬卻是回過了神,渾身開始不自主地顫抖。身邊一眾宮女內侍緊張得直打哆嗦,有幾個見那宮女不知死活還在罵著,忙上前去堵住她的嘴。歐陽箬白著臉任人扶著坐好,包紮傷口上藥。地上潑茶水的宮女掙紮得滿面通紅,一雙眼睛射出無比刻骨的恨意來。歐陽箬也不避開,只定定地看著她。

“夫人,這……”一個宮女小心地上前道。歐陽箬面色蒼白,嘴唇不知是氣極還是怕極,還在微微顫抖。

“放了她吧,不要為難她。把她送到押解在後邊行伍處,今日這事也不必給侯爺說了,省得侯爺心煩。”

一旁的宛蕙聽了打了個寒顫,送到後行伍處,那等於將此女子押解到了俘虜處。那以後到了楚國恐怕境遇亦是淒慘。宛蕙想要勸,但是看著歐陽箬的面色,終是忍住。

到了下午,鳴鶯領來了一位面容清秀的內侍。他大約二十出頭的模樣,面色如玉,五官陰柔秀美,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書卷味,神色寧靜,沒有常見內侍的阿諛與猥瑣。歐陽箬不由在心裏連連點頭。相由心生,面前此人若經雕琢,往後也是一個人物。

見歐陽箬不住打量他,鳴鶯忙上前道:“娘娘,他就是奴婢說的那個恩人。他之前是尚膳局的內監。在黃公公手下做事的。娘娘可能沒見過。這些日子若沒他在旁邊扶持幫襯,奴婢早就……”說著,又忍不住拭了拭淚水。

歐陽箬點點頭,只淡淡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德軒。”那內侍忙答道。

“聽鳴鶯說是你救了她幾次,這樣算來也是與我有恩的人,你以後就在我手下做事。不懂的可以問問宛蕙與鳴鶯。”歐陽箬道。

“是,謝娘娘恩典。”德軒忙跪下磕頭。他聲音清朗,若雨後山竹脆響。只是他一聲娘娘卻叫得歐陽箬一陣怔忪。

“以後別叫娘娘了,都改口叫夫人吧。”歐陽箬低了眼,心灰意冷地道。屋子幾人愣了下只得遵命。

過了一會,楚霍天身邊的傳令兵前來傳令:今日再原地休整一天。鳴鶯一聽,嘟噥著埋怨:“一會說要走,一會又說不走,存心逗我們呢。”她一早就起床收拾,如今又要整回去自然是一肚子怨氣。她說歸說,只能又忙著去把剛才收拾好的箱籠又打開。

歐陽箬與宛蕙相視一眼。宛蕙見四下無別人才道:“不知道這裏頭有什麽變故。”歐陽箬想起昨晚楚霍天那似笑非笑的一句,心頭一跳道:“終歸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多休息一日也是好的。淩湘呢,昨夜有鬧麽?抱來我看看。”

宛蕙應了,自是去抱淩湘不提。

彼時書房中,楚霍天眉頭緊皺,看著面前的幾位謀士。

“侯爺,這京中傳來的消息真真假假,不可不信也不可不信呐。若說皇上想在論功宴上突然來個奪兵權,這恐怕不太可信。”一位長須白面的文士盯著手中薄薄的一張紙皺眉道。一屋子的人共五個,皆是身著儒士冠服的文士,正神情緊張地看著手中的情報。

“皇上雖然心裏會忌憚侯爺的實力,但是也不至於在這風口浪尖上做這等風險之舉。看樣子是有人從中想挑撥,坐收漁人之利。若侯爺信了,這分江之勢就是定下來了。他們就可以輕易地在楚國一方坐大。”另一個文士也點頭憂慮道。好不容易打下的楚國大好江山,若因此而分裂豈不是功虧一饋?

“是啊,依我們幾人的拙見,侯爺還是要北上才是。若是擔心有變,要不要聯系下京中的一些人?”一個花白胡子的老儒眼神熠熠,聲音聲若洪鐘。

楚霍天此次攻打華國,傾力而為,把他在府中的重要謀士都帶在了身邊。他皺了皺濃黑的劍眉,扭頭對一旁不語的趙清翎問道:“趙先生如何看?”

楚霍天極愛惜人才,對屬下謀士不管年歲如何,都尊稱先生。

趙清翎含笑搖了搖頭:“侯爺心中應有定計才是。依屬下看來,繼續北行,沿路布置兵馬,步步為營,聯系京中各處將軍,一切小心從事。想來到那日論功行賞之日,皇上也不敢做出奪侯爺兵馬大權之事。若真的做了侯爺只好來一個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