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訴衷腸(第3/4頁)

慕清染在這一刻,驟然對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起了怨恨之意,她擡手握住了洛北辰略顯冰涼的手指。

洛北辰低頭看了眼,頓了頓,這才反握住。

他其實不曾說出的是,在洛家那個孩子為他死去時,他的精神就不穩定了起來。當初滄塵初現之時,便是他第一次殺人,那時兩人記憶還是相通的,三分之二時候的殺人都是滄塵在做。

故而滄塵一直以為他是偽善懦弱,而隨之滄塵出現的時間越來越長,倒是讓他越發的穩定了下來,最後隱隱已經超越了他。所以,後期在昆侖幾乎都是滄塵的天下。

而今,他已經不能再知道滄塵在他昏迷時所做之事了。

所以可以說,若是沒有滄塵,便沒有今日的他了。

畢竟對於那個高貴的帝王而言,他不過是給他選擇的機會,是生是死。而知道他活著時,那人倒是極為吃驚!因為那人倒是沒想到,竟是真把他鍛煉成了一把殺人利器。

“後來昆侖教把爪子伸向了滄月,故而引起了忌憚。我得了聖上的命令,糾結了當時不滿教派的內部人和小*隊甚至有東臨的軍隊,打破了壁壘,讓昆侖教死傷大半,元氣大傷。但奈何還是讓教主帶著部分人員逃到了山頂神殿的密道裏,而今,他們是來向我尋仇。”

洛北辰淡淡地道,“我差點滅了昆侖教,故而現在昆侖已對我殺了格殺令。現在昆侖已有人進了京都,路上有人阻攔我,看來就是想向你下手。而你弟弟替你受過了,這都是因我而牽連了你們。”

出乎他意料的是,昆侖是對慕清染下的是死手,沒想到最後竟然改成了下毒。

慕清染明白了前因後果之後,卻再也不知該說如何了?雖然是沖著洛北辰來的,但她卻是說不出責備的話語的。

最後,慕清染嘆了口氣,道:“你我以後就是夫妻了,兩命共存,哪裏說得上什麽牽連不牽連。而今,我只盼著能夠替清安解毒。”

洛北辰聽著,心中不禁安心了不少,他有些局促地問道:“我自小就在殺人,直至我十五歲脫離昆侖,殺過的人數都數不過來,你都不覺得我可怕麽?”

他本就是作為殺人利器存在的,女子不都懼怕這種存在麽?他那些可怕的名聲因為被壓制住,京都裏的閨閣女子才會被他少將軍的美名所吸引。

而今,他揭開了所有遮擋的黑布,把自己的一切孱弱都暴露在了她面前,唯恐她會因此也厭惡了他。

慕清染擡眸對上他漆黑如夜的眸子,握住他略略松開的冰冷手指,他似是極為懼怕她的拒絕,驀地轉開了視線,連手都收了回來,猛地站了起來,快步就朝著駿馬而去,“走了,我們回去。”

他跨的步子很大,害怕聽到她嘴中的答案,做了這懦弱的逃兵。

或許滄塵說得有道理,他真是懦弱得可以。

可有時候越是在意,就越是害怕。

慕清染一愣,忙爬起,追了過去。她知道,若是以洛北辰這傲嬌的性子,此時若是不講清楚,他指不定就自己鉆牛角尖了。

“洛北辰。”

洛北辰只覺一道風撞上了他的背,重重的,腰腹間是一雙瑩白如玉的手,在他前面交叉。

他低頭怔怔的望著那只雙手,在陽光下透明得連青色的血管都一覽無遺。

然後,他聽到身後悶悶的,傳來的婉轉悅耳勝似黃鸝的聲音。

“北辰,我怕的。”

洛北辰一瞬間只覺得胸口一窒,好似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又似被尖刀所刺,鮮血淋漓的疼痛。

又悶又疼。

口間似乎也嘗到了苦澀的味道,他在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眼底寒意森森。

看吧,洛北辰,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可憐蟲。誰會喜歡一把殺人利器!

或許真是應了那句話,他從出生就是個錯誤,一個可悲的存在。

可是,若是連她都厭惡他——他垂下了眸子。

他身側的手頓了頓,五指成爪。那他就掏出了她的心,如此她就只能是他的了,她也再不會懼怕他了。

有人說過,要留下一個女人,要是她不跟給你心,那你就留下她的人來。要是留不住人,那就殺了,她就永遠在你身邊了。

而偏偏洛北辰就是這般偏激的存在,他早便說過,若是連這抹陽光都是失去,那麽他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可是,我更心疼你。北辰,”慕清染貼近了他的背,心底那股心疼蔓延開來,猶如吸滿了水的布,墜墜的發慌,“你不過是為了活著,又有什麽錯!沒人能辯駁你的錯,沒人能否認你曾經的努力。”

她比之他,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她心思狡詐,手段毒辣。可是若她不這麽做,她恐怕早就被人殺了,何以能活到今日。

都不過是為了努力掙紮地活下來,沒有人能看不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