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訴衷腸(第2/4頁)

她重活一生,自以為一切都在掌心,目光裏只剩下了復仇和宅內鬥爭,卻忘了去警惕皇權爭奪,這才讓她身邊的親人一個接一個的陷入危險當中。

特別是這突如其來冒出的西域和南疆奇毒,再再打破了她心中原本的驕傲。

是啊,沒有任何事情是一成不變的,她自以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以為一年後方是爭鬥的開始,卻忘了有了她與淩歌這個變數,沒有任何事還能以前世的目光看待了。

“是我自傲了。”慕清染苦笑。

如今算是把她生生地弄醒了,倒也讓她長了一智。人心易變,她怎能再拘泥於過去。

洛北辰路上倒是知道了這件事,他方才倒是未提起,此時聽得慕清染這掏心窩子的話,略略低低沉吟了片刻,他才慢慢地道:“這件事,倒是因我而起,是我連累了你們。”

他本也是想說的,但並不想現在就說,至少是他找到解藥後。但而今,見慕清染如此信任於他,他若是再藏著,倒是他齷齪了。

哪怕因此慕清染惱他,他也會說出來。

慕清染一愣,轉眸望他,“什麽?”

洛北辰見她目中的難以置信,哪怕是做好了準備,心口開始的歡喜也慢慢地冰冷了下來,他淡淡道:“我不曾跟你說過,我的過去。”

慕清染坐直了身子,怔怔然地望著他。

她自是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世,但他們畢竟未曾成婚,他身世以及過去都很是敏感。若是被聖上知道了,指不定就是滅了慕家滿門的打算。

而今洛北辰的身份,估計當今知道的人,根本沒幾個人。如此隱秘,她本就沒打算追問過的。

她相信,若是洛北辰有一日信她,自會告之她一切。她雖然只略略地知道了他的過去,但卻並不詳細,但其中的艱辛自是不必多說的,她並不想揭他的傷口。

“我五歲之時被送去了昆侖教,是以孤兒的身份去的。昆侖位於東臨以北,西域之處,周邊多是小國家,昆侖教位於雪山中腰,唯獨其神殿位於雪山之巔。昆侖山高達數米,其下炎熱,中腰四季如春,山頂卻積雪終年不化。”

“昆侖教一直以武力掌管著周邊西域小國的政權,若有不從,從來都是以殺為止,逼迫著小國朝貢眾多珍寶。各國懼怕其勢力之大,故而都是聽命行事。昆侖教之所以能如此猖狂,莫過於他們高手能人眾多,以一敵千都不是大話,再加上昆侖山易守難攻,連軍隊都不懼的。”

“我被送入其中不過是為了習其本事。每年各國都會安排搜尋各地的小孩送入,以此培養新鮮血脈。昆侖教的教眾很是系統化,分為六個界,逐步上升。其中剛至的小孩皆是到畜生界,畜生界就如其名,人命如草芥,連畜生都不如。”

“我們進去三千人,再晉級進人間界時,所剩下的不過兩百人。我們在有限的空間和食物裏活下來,唯有殺了旁人才能活下來。這就好比南疆練蠱王一般,把一群放在一起,最後剩下的唯獨一只就是蠱王。”

洛北辰的眼神淡然,眼底看不出任何的波動,聲音毅然冷淡如斯。

他似乎還能依稀記得最後在畜生界的選拔中,整整五天五夜,一千三百多人頓減至兩百人。

那一年他十一歲,他連覺都不敢睡,因為有一次他太累,稍稍睡過去片刻,就被他並肩作戰的同伴捅了一刀,還好他當時及時偏了偏身子,不然他就已經是死人了。

甚至是,那時候吃飯都吃不飽,每日都得殺人才能搶到食物。開始他身體弱,大家都欺負他,後來他發狠地用鋒利的瓷片殺了幾個人,奪回了他的食物,之後在沒人惹他。

那時他不過五歲,就已經手染鮮血。而這些他都不敢跟慕清染說,唯恐她會厭了他。

“後來,升到人間界時,生活好了許多,以為熬出頭了。當時,我們本以為只有一個畜生界,卻不曾料到最底層還有修羅界,地獄界晉升上來的,總共一萬人名孩子,晉級的不過六百人。”

“但爭奪卻不曾停止,直到六百人只剩下三人時,這才罷手讓我們留下。我們被譽為最優秀的殺手,然後學習殺手的系統化知識,最後開始出任務殺人。”

洛北辰不過是輕描淡寫,但一萬人最後只剩下三人,怎麽想都是極為恐怖的。當中的那些血腥爭鬥自是不用多說的,慕清染只覺心口一抽。

若是當時洛北辰稍有不慎,現在他也不會站在這裏。這個人……還要讓人多心疼。

就算洛北辰不說,她也能猜到能夠把皇帝的兒子送去那種要命的地方的人,除了那人,再不做他想了。他到底有多恨洛北辰,才做出這種事兒來。

同樣都是他的孩子,其他皇子錦衣玉食,唯獨他連活著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