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遇襲

唐悅有生以來,今天是最高興的一天,她小心翼翼地捧著手心裏的花朵,慢慢走著,生怕不小心把花瓣碰掉了。

“慢走!”

唐悅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歐陽夫婦帶著歐陽明珠站在自己跟前。

李虹滿面怒色,大聲道:“你對我家明珠做了什麽?”

唐悅張口結舌,她做了什麽?她又能對歐陽明珠做什麽?她的眼睛哀求地望著歐陽明珠,希望她能幫自己解釋,誰知對方低垂著頭,就是不肯看她!

李虹卻不依不饒繼續指責唐悅,“你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要欺負我們明珠!”

“我真的沒有欺負她——”唐悅輕聲說。

“什麽?你沒欺負她?你看,我們明珠眼睛都紅了。”李虹跟剛才的笑意盈盈簡直判若兩人,直指住她的臉,“你真是個野孩子,沒教養,快跟我們明珠賠不是!”

“我都沒有跟歐陽姑娘說幾句話,怎麽會欺負她?”唐悅急得臉都紅了。

“撒謊,你這樣的東西也敢跟我頂嘴?”李虹舉起手,刮了唐悅一個巴掌。

“你——”唐悅咬緊牙,撫住面額。

“你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讓你跟明珠賠罪又怎麽了,野丫頭,我要替你爹娘教訓你。”

“我爹從沒打過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唐悅竟然脫口而出。

“那是你爹下賤,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我們是唐堡主的貴客,你當唐家堡還是你撒野的地方嗎?”

歐陽嘯天咳嗽了一聲,提醒妻子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他對著唐悅和藹地笑著道:“唐姑娘,我們家明珠年輕不懂事,但她是個好孩子,你如果真的欺負了她,道個歉也就好了,我們不會與你計較的。”

這話說得很有意思,他們家的女兒自己難道不了解嗎,天下有誰敢欺負歐陽明珠?歐陽嘯天明知道這一點卻還這樣說,不過是為了討自己的女兒高興,見她紅著眼睛來告狀,妻子不分是非就要來找唐悅算賬,他心中雖有疑慮,但為了妻女,他也不得不跟來了。

李虹收斂了怒氣,一張粉面上沒了煞氣頓時美麗許多,她突然對歐陽明珠道:“就為了那朵花嗎?”

歐陽明珠擡起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唐悅手心裏的那一朵花,頓時眼睛裏憤怒得要冒出火來,“誰稀罕,不給就不給!”她沖過去一把搶過來,擲在地上,用腳狠狠踩了個稀巴爛,頓時心裏舒坦了很多,她望著嚇呆了的唐悅,全然都是得意。

李虹看到女兒高興,火氣自然也就消了,她笑著走過去挽住歐陽明珠的手,“傻丫頭,不要跟她計較了,不想想她親爹什麽身份,也值得你這樣生氣嗎?”

唐悅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她怔怔望著早已變成一攤花泥的鮮花,嘴巴張了幾張,似乎想要說話,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天下之間歐陽夫婦這樣的父母並不少,孩子們之間的爭執,他們居然會怒氣沖沖前去興師問罪。好在唐悅沒有這樣寵愛她、保護她的雙親,否則兩方都如此,不是要打起來嗎?

李虹走到唐悅的面前,似乎還要教訓她幾句才肯罷休,就在這時候,忽聽身後一人大喝:“歐陽嘯天!”呼聲未完,一人已急撲而至。

這人神情兇惡至極,歐陽嘯天右手袍袖輕輕一揚道:“閣下是誰?找歐陽嘯天何事?”

那人身在半空,忽覺得一股純正內力撞了過來,身形一滯,不由自主就落到了地下。

李虹睜大眼睛一看,來人看來十分健壯,只是面目陌生,似從未見過,不由奇道:“你是什麽人,找我夫婦二人做什麽!”

“哼!原來夫妻倆都在這裏,好!好!好極了!”來人冷笑數聲,卻不急著撲過來,惡狠狠道,“五月十八本是我母親大壽,我兄長葉枯寒趕赴濟南采辦壽禮,本想將大壽辦得風風光光,卻不想多日後兄長也遲遲未歸,我奔赴濟南才得知……我兄長在街上與人發生沖突,活生生叫人打死了!我百般尋訪,才知道是歐陽山莊所為,歐陽莊主,你要如何向我交代!”

歐陽嘯天心裏一驚,這才想起不久前確實有這一回事,但那只是莊中下人采買這次要送來唐家堡的賀禮時,無意與人發生沖突打死了人,那個下人他已經懲處了,他抱拳道:“這件事情確實有,但打死令兄的那個仆人,我已將他趕出歐陽山莊去了,與我歐陽山莊再也沒了幹系!我替他向你賠罪了,實在對不住!”

葉枯木冷笑道:“打死了人一句話就算數了嗎,你當我是傻子,當真那麽好欺負的?”

歐陽嘯天冷冷道:“你兄長和我山莊仆人是口角之爭,兩人鬥毆死了一個,也是咎由自取,你還要為他鳴冤報仇?”

葉枯木怒吼,“胡說!我兄長一向老實,分明是你縱容惡仆行兇!今天我就要拿你女兒去祭我的兄長!”話音剛落,他已從腰間拔出了一柄匕首,歐陽嘯天冷哼一聲,“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