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糾葛(第2/3頁)

封錦笑了笑,又道,“不要緊,接下來這個消息,對你們來說或許會更好一些。”

他就把手底的一沓花花綠綠的紙張,推到了許鳳佳面前,笑道,“你們自己看吧。這條老蚯蚓,背後的身家可不在小。”

還沒等許鳳佳翻閱,七娘子已經抽出了一張五彩斑斕的契紙細細審視起來,社區首發一邊看一邊驚道,“表哥是怎麽連原契紙都拿得到的?”

封錦漫不經意地道,“燕雲衛把他的家抄了個底朝天,這東西又哪有找不到的道理。”

他又誇七娘子,“還是表妹當過家,這一抽就抽到了他最貴重的家當。要比升鸞的眼光毒得多了。”

許鳳佳不以為忤,也湊過來細看七娘子手中之物,他的目光一下就凝結住了,老半天才低沉地道,“這條船連帶上頭的貨物,該不會正好價值十五萬兩吧?”

封錦鼓了幾下掌,才道,“雖沒有十五萬兩,卻也差不離了,少了整條船連貨物一共二十萬兩銀子,十四萬兩五千是老蚯蚓的本錢,余下五萬兩是另一個本地東家,這船就是他親自督造的。還有五千兩銀子,說定了是算作船老大等人的幹股。這條船已經是得了名額,可以隨孫侯爺的第一批軍船一道出海。最早今年秋天,最遲明年春天,就要首發出海去了。不過這件事,當然還得看表妹夫的意思。”

以二娘子和七娘子的關系,就是這船主把關系打到了孫立泉身邊最當紅的副官身上,只要七娘子一句話,要扣他也是輕而易舉,七娘子和許鳳佳都明白封錦的潛台詞。七娘子忙站起身來給封錦行禮,“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謝表哥才好了!”

封錦擺了擺手,拿許鳳佳的話來堵她,“再客氣,反而顯得大家生疏。”

他又笑著向許鳳佳道,“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審他的,所以也沒讓你再費事,直接把他一家鎖進京了。現在詔獄裏關著,升鸞什麽時候方便,就寫個條子過去提人。”

只看封錦都為許鳳佳考慮到這個地步了,就能知道他對這件事的確是上心去辦之外。社區首發甚至於對許鳳佳當年受傷的內情,乃至許家內部的鬥爭,很可能都已經影影綽綽地猜出了大概。

許鳳佳一咧嘴,大大咧咧地謝過了封錦,“那感情好,我明兒安排好地方,就來找表哥要人。”

到了這一聲表哥,他才是叫得情真意切,叫出了一點真情。

七娘子也顧不得再和封錦客氣,她早已經開始了緊張的思考。

封錦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又微微地一縮,他忽然向許鳳佳低沉地道,“要是升鸞不介意的話,有一些事,封某想要私底下問問表妹。事關長輩……”

許鳳佳也看了七娘子一眼,見她置若罔聞,眼中異彩連連,手指在幾案上點來點去,一時有了喜色,一時又皺起眉頭,不由失笑道,“楊棋又走神了。”

他輕輕在七娘子肩上拍了拍,“你和表哥在這裏說話,我出去喝一碗茶。”也不問封錦到底有什麽事要問七娘子,便站起身來,大搖大擺地出了屋子。

七娘子這才回過神來,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封錦賠罪,“升鸞他舉止粗魯,得罪表哥了。”

封錦笑著擺了擺手,“少將軍是個心胸寬大的人,善衡能和他一起,是你的福氣。”

他一邊說,一邊推開了一扇窗戶,又舉起手來遮著額頭,看向了天邊的烈日,這強烈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竟將他的肌膚點染得如同最美的白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讓人無法逼視。

七娘子想到這命運弄人之處,讓小小一個封家多年來起起伏伏,封錦也由富足人家子弟,社區首發變作貧寒少年,再一魚躍龍門,如今身居高位,卻似乎並沒有比當年快樂多少,心中也是感慨,她嘆了一口氣,低聲道,“表哥是想知道舅母對我說了什麽?”

封錦背過身來,半邊身子依然是靠著窗門——他這是又有意將自己和七娘子的共處,暴露在了窗外人的視線之下。

“你不是一直想要找到黃繡娘的蹤跡嗎?”他低沉地道,“其實她就住在京郊一個小村落裏,去年年底,嫁給了當地一個鰥夫,嫁妝甚至還是娘親手安排,這件事我也是近日裏無意得到蛛絲馬跡,循線追查下去,這才知道原來是娘的意思。善衡要是有話想問她,雖然不好去打擾她生活的平靜,但子繡也可以代你轉達。”

七娘子瞳仁一縮,幾乎反射性地就想要答應下來,但是思之再三,這感激的話,到底還是化作了一聲嘆息。

當年往事,可能從黃繡娘口中說出來,又是另一個不同的故事。但這個故事,又有多少意義呢?

九姨娘已經化為塵土,身為生活的失敗者,她再也不會為自己說話。在她一生的故事中,黃繡娘也好,封大舅也罷,大太太、大老爺、連太監,甚至是封太太,都可能在她的悲劇中有過自己的錯誤,社區首發然而站在每一個人的角度上,他們似乎也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恩恩怨怨,又怎麽可能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