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章

瞿門**數日整頓,終要趕赴俞家了。

永南距崇陽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一條官道貫穿途經六個城鎮,是以此次路途算得比較輕松,不用露宿野外亦不用帶著緩慢的馬車,人人一個包裹一匹壯馬,中途在客棧落腳便好。

這次有瞿簡坐鎮,想必路上亦不會出甚麽亂子。同行之人有俞琛、晉安顏及幾個相熟的門派。夥房的姑娘們舍不得我,將我的包裹塞得鼓鼓囊囊全是吃食,背著甚費勁兒。但思及其他人全無我這等待遇,又不禁心上暖洋洋。

曲徵騎馬在一眾**中,仍有一番木秀於林的風致。我瞧了半晌發現端倪,瞿門以芳華劍法獨步天下,從大師兄杜彥到小師妹蘇灼灼均帶著劍,只有曲徵渾身上下沒有半個兵器,難道是入門時間短還未學?

然在我寥寥數次見他顯露武功的時段裏,印象最深的除了那震退大蟲驚天動地的一掌,還真沒發現他用過甚麽兵器。按理說瞿簡這般看重他,應該傾囊相授才是。我想了一會就覺頭大,操心曲狐狸的事情,我當真是忒閑了。

一路緊慢交替趕路,大約疾奔一個時辰,便緩步半個時辰讓馬兒休息。我與晉安顏和一隊風雲莊的**吊在最後,說說笑笑品天賞景,沒有長輩看著倒也愜意。只是數次有關宋澗山的言語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去,堵在心裏有點憋悶。

意中人是冤枉的,可爹爹卻因自己而鑄下錯事死有余辜,我若是她,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罷。

一日已跨兩個鎮子,傍晚臨近溪水整頓,再往前去便是第三個小鎮了,此時不宜再趕路,瞿簡吩咐了兩個**先行前去打探客棧,我瞧見曲徵身畔總有那麽幾個女人圍著轉,偏偏礙著其他派在場不好去擋桃花,忍不住心下郁郁,蹲在溪邊恨恨的揪枯草。

蘇灼灼大約瞧那幾個女人亦不順眼,但她為了躲俞琛,只好跟在瞿簡身畔,同樣恨恨的瞧著曲徵的方向,臉拉的老長。

我正不爽著,便聽一個聲音在耳畔道:“別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身上揣了十壇老醋,這會兒全打翻啦。”

“阿顏你胡說甚麽。”我臉紅了紅,有那麽明顯咩?!

晉安顏笑嘻嘻的蹲在我身畔,自我認識她起,她都是一身素服形容悲戚,此時開朗起來,自有一股動人的靈秀。

“我哪裏胡說。”她壓低了聲音道:“百萬,你的心事全寫在臉上,我與你這般好,瞧不出才是傻子。”

話到此處,再掩飾便有些矯情了。我垂下頭想說甚麽,卻莫名扭捏起來,只是燙著臉更加努力的揪枯草。

晉安顏亦不說話,便陪我蹲在那裏,兩個姑娘這般默不作聲的窩在一起,頗有些“我倆有秘密”的意味,是以旁邊的人都識相的走遠了些。我頓了頓,小聲道:“你……你千萬別告訴旁人。”

晉安顏哭笑不得:“百萬,他是你未婚夫婿,喜歡便喜歡了,又有甚打緊。”

“可是……”我撓撓頭,囁嚅道:“你是知曉的,他娶我全然是為了真經,我亦不想讓他知道……”

“確然,若我忍住了不曾告訴大師兄,不知今日卻是何光景?”晉安顏淡淡道,隱隱有些低落,我不想惹她回憶傷心事,便轉而笑了笑:“也沒甚麽,他心裏沒我,日子久了,我自然也淡了心思。”

晉安顏也彎起一個笑:“我倒覺著曲公子待你不錯。”

不錯和喜歡……其實真的是兩回事啊。

我心中柔腸百結,便見晉安顏又湊近了些,輕聲道:“以前我是不知自己對大師兄有意的,直到後來他一次出莊歷練,途經深山,從匪盜手中救了一個官家落難小姐,那小姐對他一見傾心,數日後竟攜了十余馬車嫁妝前來求親,我瞧著心中很不舒服,便怕師兄答應了……從那時起,我才知……”

她臉紅了紅,復又道:“百萬,喜歡與否,萬一連曲公子自己都不知呢,你又怎好自己妄加定論。”

我一面感嘆宋澗山這貨招蜂引蝶的能耐,一面憂愁了阿顏委實不知曲狐狸是何等樣人,又不好與她解釋,便嘆道:“那我如何得知他的心意?總不能當面去問罷。”

譬如一只手擡起曲徵的下巴邪魅一笑:小相公,我瞧上你了,你看你中意我不?

……

我抖落掉一身雞皮疙瘩,便見晉安顏調皮的笑了笑:“其實也簡單,就依我之前說的,百萬你須……”

言語到了尾聲,我恍然大悟。

她說,我應找個人殷勤一番,瞧曲徵臉色是怎樣的,若是同我一樣打翻了醋壇子在溪邊揪小草,便是有門。

雖然曲徵不可能去揪小草,但能瞧瞧他不樂意的反應也是極好的,是以我覺著此計甚為靠譜。而後便與晉安顏在這眾多**中打量來打量去,最後瞄上了兩個人,白翎楓和五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