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血竭(第2/3頁)

非弓抽了抽嘴角,大約是想笑,然卻漸漸斂了表情,只是認真瞧著我。我被他瞧得心底發毛,訕訕問道:“作甚?”

他卻不答,最終只是緩緩搖了搖頭,不發一語。

我霎時撅嘴,這貨學甚不好,偏染了曲徵那愛賣關子的毛病,忒討厭!

大約行了半山腰處,我覺得累了,便坐在一處小石間,掏出玉米面餅與非弓分了吃。彼時風過樹葉沙沙作響,他耳朵尖,立時肅了表情道:“你聽。”

我屏住呼吸,果然聽見一陣有節奏的敲擊聲,是從山上傳來的。我向非弓使了個眼色,便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爬去,越近山頂坡度越陡,是以每一步都需小心。這般走了一會,我便瞧見了那聲音來源:一柄家用的小砍刀掛在樹枝上,被風吹得擺動,是以發出了有節奏的聲音。

砍刀不遠處,一個少女背著竹筐,僵在那裏一動不動,大約是嚇得傻了,正是王大娘的女兒小娥。我松了口氣正欲出聲去喚,非弓忽地伸手攔了我,指著小娥身前道:“等等。”

他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小娥身前盤坐著一條通體碧綠的蛇,體型不大,但一看便知有毒。我緊張起來,身畔卻不見了非弓,只剩他那個細長的包裹。

然一擡頭,我便瞧見他在最靠近小娥的那棵樹上,嘴裏咬下葫蘆瓶塞,飲了一口酒,悄悄的翻越下樹,身姿輕盈如燕,十分飄逸,待得近了,便沖那青蛇一口酒噴出。

我聞到一股濃烈的雄黃氣息,原來這酒是有料的。霎時間那蛇便軟了,被非弓捏在手裏,微一用力,便聽哢吧一聲,我後怕的摸了摸自己的頸項,為甚身邊的人武功都這般好,哪天吵個架都沒底氣唉。

小娥這才坐倒在地,長籲口氣來向我二人道謝,原來她是出來砍竹條的,不巧遇了毒蛇,砍刀又在摔倒時飛了出去,無法之下只能僵持在那裏。

王大娘也算我們半個恩人,救人亦是理所應當,我安慰了她幾句,卻見非弓遠遠的站在一旁,在地上堆了三個石頭。

我好奇的走過去:“你在作甚?”

他卻不答,只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道:“既是開了酒封,此處卻也不錯。”

非弓端著那葫蘆,口中念了幾句甚麽,然後便將那雄黃酒一股腦兒的澆在石頭上,雙手合十,閉眼靜默。

原來他帶這雄黃酒是來祭奠的。我想了想,亦走過去雙手合十默念道:“非弓先祖在上,保佑我等平安和順,大吉大利,當然能悶聲發個大財也是極好的……”

還未念完,頭上忽然一痛,我哎呦一聲揉著腦袋,非弓橫了我一眼:“不準瞎說。”

我正欲表示不滿,便見他眸中隱隱泛起悲傷,輕道:“我祭的不是先祖,是亡妻。”

這貨居然成過親!

我瞪了半晌眼睛以示震驚:“你你你你已有家室?”

“嗯。”他淡淡應了聲:“不過現在沒有了。”

“這……”我一時間不知如何寬慰:“她……這個……令妻……不對,大嫂……嗯,弟妹……是因何……”

“是枉死的。”這次非弓答得很痛快,只是言語中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我娘子,是被人蓄意謀害的。”

便是我很想八卦,也覺得此時再追問下去有些失禮。大約是我二人間氣氛驟冷,小娥怯怯的走過來:“非弓大哥,百萬姐姐,多謝二位相救,我這就趕緊回去了,不然娘她要擔心。”

我樂得轉移話題,便去與她寒暄,然這一走路卻發覺小娥扭了腳,一瘸一拐間只能扶著樹,上山倒還好,下山便很費勁,一不小心極可能滾下去,頗危險。

非弓亦瞧見了,我預料他嫌麻煩定不會管這閑事,豈知他蹙了眉,遲疑道:“這……小娥姑娘這般下山不行罷?可是你獨自上山亦不安全……”

“沒關系。”我立時拍胸脯作豪邁狀:“小娥是普通姑娘,我可是會兩下子的,遇了大蟲打不過還不會溜咩?”

“那……你慢些走,我送她回家後便用輕功追來,大約不過一個時辰。”非弓沉聲道:“自己小心。”

我應了,瞧著非弓接過小娥的竹筐將她背在身上,他本就生得好,這般風度起來更有一番令女子傾心的氣韻,小娥臉紅得像是應季的山楂,一副女兒家情狀。我羨慕嫉妒恨的瞅了許久,何時我與曲徵能這般你儂我儂,然想到自己那副表情趴在曲徵背上,又覺得有點反胃。

其實非弓不在,我一人還是有些沒底的。他二人走時不過晌午,我覺著趁晴天白日采那木血竭,多少安全些。便鼓足了勁兒的快爬,大約一個多時辰過去,終於瞧見了一處龍血樹群,采藥人說那顆百年龍血樹便在這樹群的正中,然旁邊是個洞穴,恰巧是個吊睛大蟲的老窩,是以近來很少有人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