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婚事(第2/2頁)

魏廷瑜也不負竇明所望,幾次在她面前贊揚竇明溫順可人。

那時她看見魏廷瑜還會心跳如鼓,所以才特別不能容忍吧?

竇昭哢嚓哢嚓地咬著板票,惹得趙琇如驚呼:“快吐出來,那是壞板栗!”

母親和舅母都嚇了一大跳。

“這孩子,怎麽這麽饞!”母親急急地扔掉了竇昭手中的板栗,端了自己面前的茶水讓竇昭漱口,“好像從來沒吃過板栗似的。”

“孩子哪懂這些。”舅母抱歉地道,“都怪碧如幾個沒有照顧好壽姑。”然後又訓斥了女兒們幾句。

母親自然要攔著。

姑嫂兩人自謙了半天,母親卻不敢再讓竇昭跟著趙碧如她們了,把她和趙璋如都抱到了炕上玩,親手幫兩人剝著板栗,繼續著剛才的話題:“魏廷瑜是侯府世子,我怕田姐姐為難,準備先差個人去京都打聽打聽,再和公公商量這件事。”

“也好!這樣穩妥些。”舅母點頭,兩人的話題漸漸又轉移到了舅舅身上,擔心他是不是安全到了京都,歇得好不好,會不會金榜提名等等,直到下午酉時,隨車的護院來催“天色不早了,再不啟程就趕不回去了”,母親才依依不舍地辭了舅母。

或許是對父親落第十分地不滿,整個春耕期間父親都在祖父的指點之下練習制藝,不管是母親還是王映雪,都不敢去打擾,去看祖母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做為小妾,沒有親戚串門,沒有朋友來訪,沒有妯娌走動,後院的日子是很寂寥的。王映雪來給母親請過安後,常常會借故在母親的屋裏多坐一會。

母親對她始終淡淡的,常常是三言兩語就把她打發了。

竇昭覺得母親還是有點在意王映雪。

要是她,就會把小妾留下來讓她給自己講講笑話,逗個趣,否則豈不是白白養了個人?

不過,有些事得慢慢來。

竇昭現在所思所慮全是和魏廷瑜的婚事。

好比她的出現讓母親活了下來,原來是續弦的王映雪就成了妾。

她和魏廷瑜的婚事會不會也因此有所改變呢?如果不嫁魏廷瑜,她又會嫁給誰呢?

竇昭很想自己的三個孩子。

春風吹過,草木扶蘇,從京都傳來了好消息。

她的舅舅趙思會試二甲第五名,賜進士出身。

祖父、父親都很高興,但最高興的還是母親。竇家給趙家送賀禮的時候,她帶著竇昭又回了趟娘家。

這次和上一次不同,趙家披紅掛彩,像過節似的,人人臉上都透著喜氣。

趙璋如拉了竇昭去自己的屋裏,從床板後面摸出個油紙包著的玫瑰酥餅:“是鎮上的陳舉人家送來的,給你吃,可甜了!彭嬤嬤說,我以後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你想吃就來我們家。”

竇昭望著手中已經碎了半邊的酥餅,心裏熱呼呼的,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

前一世,她甚至不知道趙璋如的名字。

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個酥餅,她決定好好地和舅舅一家相處。

母親喝了點酒,晚上她們就歇在了舅舅家,第二天一大早才往家趕。

“這下好了,”一路上,母親嘴角都噙著笑,“我們壽姑也有個進士舅舅了。”

她的表情悠然,顯得很舒暢。

竇昭為母親高興,她問母親:“舅舅什麽時候回來?”

“還要考庶吉士,”母親笑道,“最早也要過了五月。”

“那我們是不是還來舅舅家?”

“是啊!”

“我喜歡表姐。”

母親高興地捧著她的臉直親,小聲叮囑她:“姑舅親輩輩親,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和你表姐她們是最親的,知道了嗎?”

竇昭點頭:“比三堂姐還親。”

母親不住地點頭,誇她聰明,到家的時候親自抱著她進了二門。

院子裏的丁香、玉蘭花、芍藥、西番蓮、紫蘭都開了,姹紫嫣紅,如火如荼。人行其間,蜂飛蝶舞,暗香浮動。

母親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了口氣:“今年的花比起往年來開得格外艷麗。”

“是啊!”俞嬤嬤笑得含蓄。

母親的面孔卻冷了下來。

竇昭不禁順著母親的目光望過去。

荷塘旁的涼亭裏,坐著一男一女。

女的穿了件鵝黃色的春裳,笑顏如花地拿了把團扇,懶懶地依在涼亭的美人靠上,秀麗中透著幾分瀲灩的風情。

男的清俊雋永,笑盈盈地坐在涼亭中間鋪了宣低的石桌前,正對著美人作畫,眉宇間有不容錯識的歡喜……和滿足。

竇昭心中一緊。

母親已沉著臉,目不斜視地朝前走去。

俞嬤嬤慌忙跟上。

身後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