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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霧一回頭,便見身著薄荷綢繡五彩八團五谷豐登紋圓領袍的楚懋站在晨光中的樹下。她腦海裏不由浮現“人淡如菊,氣雋如竹”八個字,祈王殿下真真是得天獨厚的一副好皮囊。

“殿下!”阿霧有些驚訝。從淮安到上海走水路要一天的路程,而這個時候楚懋能站在寄余園,只能說明他在上海只待了一日便回來了,這同他走時說的五、六天可相去甚遠。

阿霧在心頭算了算日子,如果胭脂湖的事情傳到楚懋的耳裏,那麽楚懋站在這兒的時間就剛好湊得上。

“殿下怎麽回來了?”阿霧往楚懋走去,及至近了,才聞到楚懋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連昨夜應酬的衣裳都沒換,怕是連夜趕路奔回來的。

楚懋還沒答話,阿霧就又道:“殿下知道前天晚上的事了?”

楚懋摸了摸阿霧細滑入脂的臉蛋,“嚇著沒?本來就怕水,做什麽去遊湖?”

“沒嚇著,有冰霜和賀春呢,不過是鞋襪打濕了一點兒。園子裏待得悶了,所以想出去走走。”阿霧輕聲道。

楚懋將阿霧攏入懷中,手掌在她的背脊上來回地撫摸,“忙過這陣子,就帶你在江南一帶好好玩一玩,行程都安排好了。要是這幾日覺得悶,換一個園子住好不好?”

阿霧從楚懋的懷裏擡起頭來,笑道:“卻也沒有悶到那個地步。殿下在那邊的事情談妥了?”

“交給沈老和傅先生在談。”楚懋淡淡地道。

楚懋說得隨便,阿霧卻知道不然,否則他也不至於將自己拋下幾日而去上海了。“殿下其實不用回來的,我沒事。”

楚懋捏了捏阿霧的鼻子道:“我還以為有人會向我哭鼻子告狀。”

阿霧俏皮地皺了皺鼻子,“那殿下可會為我主持公道?”

“自然。”楚懋用鼻子抵住阿霧的額頭道:“我就不該留你一個人在這兒,這才去了一天,就弄得我心驚肉跳的。”報信的人自然將阿霧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了,但是楚懋就是放心不下,如果不親眼看著她,聽她說話,他的心就一刻也靜不下來。

阿霧斜睇了楚懋一眼,“聽說王大人特地為殿下叫了董如眉的局,殿下這才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的。”

楚懋將阿霧攔腰抱起,笑道:“胡說八道,等下讓你親自查看爺有沒有在外頭胡來。”

阿霧的雙腳在空中亂踢,“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都是我胡說,好不好?”

“晚了。你得還我清白。”楚懋將阿霧直接抱回了內室。

阿霧被楚懋弄得上不沾天下不著地的時候,卻聽見他道:“以後沒我不陪著,你不許去水邊。”楚懋不得不信邪,阿霧就像跟水犯沖似的,回回到了水邊都沒好事,他自己就救過她兩回了,這回又險些出事。

阿霧“嗯嗯”地敷衍了兩聲,拿腿圈著楚懋精瘦有力的腰,不依地嚷嚷:“殿下。”

“想我了?”楚懋在阿霧的耳邊輕笑。

阿霧不依地扭了扭腰,楚懋知道她臉皮薄,想聽她一句話,比登天還難,也不再等阿霧回答她,賣力地動起來。

兩個人在船上一直胡鬧到晌午,楚懋才放過阿霧,抱了她去泡澡。

新出浴的美人,水汽兒透膚而出,粉嫩玉潤得仿佛春天的水蜜桃,楚懋就著阿霧的臉蛋兒,大大地含了一口。

“哎喲,疼。”阿霧推了楚懋一把,拿手絹擦了臉,繼續塗塗抹抹。

一時外頭來人傳報,王永成來了。

阿霧擡眼看了看楚懋,楚懋朝她伸出手,“走吧,你也見見他。”

這一路上楚懋對外從沒讓阿霧出面應酬過,如今阿霧頂著小妾的名頭出來,出去應酬只會委屈她。一路都好好的,哪知道了淮安,王永成太會鉆營,結果又沒本事叫正房夫人出面招待,還鬧出這档子事。

而王永成正是知道了這件事,心裏頭急得貓爪似的,把前因後果一打聽清楚,這就急急地來了寄余園。

入了秋的天,秋老虎一點兒不饒人,王永成抖著一身肥肉走著,一邊走一邊罵家裏那兩個遭溫的婆娘。不過他也是不明白,祈王殿下大老遠地趕回來,僅僅就為了胭脂湖的事?實在有些大題小做,最後不是什麽事也沒有麽。

王永成這會兒想起當時楚懋的臉色來,都直搖頭。祈王在同松江幫龍頭應酬的途中離席,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不過心頭不以為然另歸一碼事,面子上王永成還是得親自來給祈王和那位夫人賠禮的。

堂屋裏王永成臉上的汗水已經擦幹了,見簾子一動,他立即就站了起來。

“王爺大安。”王永成誠惶誠恐地跪下。

“王大人,不必多禮,坐吧。”楚懋虛扶了一把。

王永成這才艱難地直起身,眼睛不經意間掃過阿霧的臉,頓時三魂去了兩魂半,本就肥胖的身子更是軟成了一團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