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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嬤嬤在宮裏待了那麽些年,自然也是認識段德忠的,她聽了懿旨後,就一臉慘白,偏偏楚懋這兩日奉皇命出了城,她連一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郝嬤嬤起身後,也上前遞了個紅封給段德忠,紅封從段德忠手裏一過,他就知道是什麽,這位郝嬤嬤可是下了重本的,真是有點兒可惜。段德忠將紅封退給郝嬤嬤道:“先才王妃已經賞過奴婢了,還請王妃同表姑娘趕緊隨奴婢進宮。”

阿霧點了點頭。

那郝嬤嬤卻道:“因不知皇後娘娘要招表姑娘進宮,還請公公稍等片刻,容她回去換身衣裳,也免得在皇後面前失禮。”

段德忠心裏頭想,人家祈王妃都沒說什麽,這老婆子倒不識擡舉,但臉上依然掛笑道:“也好,聽說祈王府的相思園是上京四大名園之一,奴婢還沒逛過呢。”

“呂若興,你陪段公公去園子裏轉轉。”阿霧吩咐道。

那段德忠轉到紅藥山房時卻再不肯挪步,仿佛紅藥山房的景色讓他流連一般,郝嬤嬤自然知道段德忠這是防著她,她什麽也做不了,只得讓人伺候元蓉夢換了衣裳,又吩咐了她幾句,這才將她送了出去。

不到午時,阿霧就回了祈王府,進了屋才知道,郝嬤嬤一直在玉瀾堂等著她。阿霧剛踏進去,郝嬤嬤的眼睛著急地向她身後望去,含著怒氣地問:“夢姐兒呢?!”

阿霧慢悠悠地脫著孔雀錦裘,“皇後娘娘留了她在宮裏小住一段日子。”

“夢姐兒不能留在宮裏頭!”郝嬤嬤忽然尖著嗓子嚷道,更是氣得往後退了兩步,若非小丫頭扶著,恐怕就要跌坐到地上了。

“王妃為何不將夢姐兒帶回來?!”郝嬤嬤質問道。

阿霧坐了下來,抿了口茶,才道:“嬤嬤這話問得奇怪,皇後娘娘要留表姑娘小住,我哪裏攔得住,嬤嬤也不用擔心,表姑娘聰慧伶俐,皇後娘娘十分喜歡。興許過幾日就回來了。”

郝嬤嬤被阿霧若無其事的樣子給激得一口血堵在胸口,“你真是厲害,我日防夜防,還是著了你的道。你這樣的妒婦根本配不上殿下。”

阿霧覺得郝嬤嬤十分無趣,這樣輕易就捅破了最後一層紙,同她兵戎相見,看來她這些年好日子過久了,還真當自己是她婆婆了哩。

“本妃是皇上所指,配不配得上嬤嬤可沒有資格指手畫腳。嬤嬤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麽是好,不管是表姑娘還是相思姑娘都還靠著嬤嬤扶持呢。”阿霧笑道。

郝嬤嬤頹唐地往後仰坐在椅上,神情由怒轉哀,“夢姐兒一個姑娘,怎麽就礙著王妃你了,她是元家的最後一絲血脈,你怎麽就容不得她,為什麽要這樣?”郝嬤嬤開始流淚。

阿霧對郝嬤嬤的眼淚沒有絲毫同情之心,若是沒有郝嬤嬤此人,阿霧自問元蓉夢她當然容得下,可惜郝嬤嬤非要拿元蓉夢來同自己打擂台。而且阿霧覺得元蓉夢留在府裏有什麽用,簡直是暴殄天物,進了宮那才是大有用處。

這也是為何阿霧明知山有虎,還是要動元蓉夢的原因。

“嬤嬤派人去接表姑娘的時候,不就早料到我容不得她了麽?”阿霧收斂了笑容道,她也不再和郝嬤嬤演戲。阿霧將一張小像遞給郝嬤嬤。相思送來的小像阿霧不過看了幾眼,就印在了腦子裏,臨摹了下來。

郝嬤嬤一看,就愣住了,這小像同她珍藏的先皇後小像一模一樣,“你怎麽拿到的?”

“相思姑娘拿給我看的,原畫還在嬤嬤那兒,這一幅是我臨摹的。”阿霧道。

郝 嬤嬤握著小像的手開始發抖。不由想到,雖然元蓉夢是她讓人去接的,可元蓉夢的信卻是從相思那兒來的。為何偏偏是在相思定下出嫁後,她才傳來了元蓉夢的消 息?這時機也太過湊巧,郝嬤嬤自然也知道相思的心思,如今想來相思如果留在祈王府的話,恐怕元蓉夢的消息就要被她掩蓋一輩子了。

郝嬤嬤想來是聰明人,阿霧也不再多話,看她一臉的頹敗,阿霧的心底也算不上多高興,畢竟是有恩於楚懋的姑姑,如果不是郝嬤嬤不知退讓,阿霧也不想同她對上。

到晚上,楚懋就趕了回來,一進門就被請去了紅藥山房,阿霧的心裏打著鼓,雖然面對郝嬤嬤時,她毫不遮掩,底氣十足,但是只有她知道她心裏有多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