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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扇和紫宜狠狠地瞪著郝嬤嬤,卻沒開口說話,在她們心裏,早就將楚懋和郝嬤嬤看成了狼狽。也不怪她們敢這樣大膽,若今日阿霧死了,她們這幾個丫頭也未必就有好下場。

“你們說話!”楚懋將手邊的水杯向兩個丫頭扔過去,濺起的碎渣將兩人臉上都割出了血痕。

郝嬤嬤和李延廣在一旁看著都嚇得不敢出聲,別說是李延廣,就是郝嬤嬤看著楚懋長這麽大,也沒見他發過這樣大的火,更別說是扔杯子了。楚懋責備人,素來是冷著一張臉,從沒有疾言厲色過。

紫扇昂著頭不說話,紫宜“咚”地一聲跪下,頭磕在地上道:“王妃今日在紅藥山房看了杖刑,回來,回來就暈倒了。”

楚懋還沒說話,那頭的桑嬤嬤聽了就嚎了起來,“天哪,天哪,姐兒,我的姐兒,從小見血都暈的人,怎麽,怎麽,好狠的心啊,這是要你的命啊……”桑嬤嬤一個勁兒地捶自己的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在場的三個人聽了桑嬤嬤的話,都有些發愣,誰也沒想到阿霧居然怕血,看了杖刑,就到了如此兇險的境地。本來郝嬤嬤對紫宜說的什麽看了杖刑就暈倒的話還不以為然,只當她們是找不到人怨,這才如此說的。

郝嬤嬤和李延廣都是宮裏出來的,那裏頭的血腥,杖刑都算是輕的。楚懋則更是不提。誰都沒料到症結會在這兒。連楚懋來時,心裏想的都是莫非是有人對阿霧下了毒。

楚懋的眼睛向郝嬤嬤和李延廣看過去,口裏喊道:“李延廣。”今日是李延廣送阿霧去的紅藥山房,但他可從沒吩咐要讓她觀刑,不過是讓阿霧知道他為何發怒而已。楚懋再不解女人心,也知道十五、六歲的姑娘肯定沒見過杖殺人,也絕沒有要讓阿霧看那血腥場面的意思。

李延廣“咚”地一聲也跪在了地磚上,膝蓋磕得倍兒響,“奴才只將王妃送到了紅藥山房,就顧著回去稟報殿下了。”

楚懋忍無可忍地一腳踢在李延廣的胸口,將他踹出老遠,噴出一口血來。

郝嬤嬤看著這一切,手也難得地抖了抖,她開口道:“殿下,這些都是老奴的不是。是老奴逼著王妃在一旁看杖刑的。”郝嬤嬤跪了下來,“老奴的一顆心只為殿下,蒼天可表。誰也沒想到會這樣。”郝嬤嬤老淚縱橫地道。

楚懋的手顫了顫,啞著聲音道:“姑姑起來吧,你對懋的恩情,懋一直記在心上。”那樣的深宮,年幼毫無保護自己能力的楚懋能活著走出來,郝嬤嬤絕對是居功至偉的。

郝嬤嬤聽了這話,心裏像針刺一般,她待楚懋如親子,絕不僅僅是恩情。可今日他這樣說話,那就是將她推遠了。

只是事已至此,郝嬤嬤也知道回天乏力,盼只盼阿霧能醒過來。

夜裏楚懋又喂了阿霧兩回藥,丫頭都疲倦得打起盹兒來,只有他還握著阿霧的手,替她理了理頭發,像緞子一樣柔順,又香又滑。

其 實楚懋也不知道阿霧好在哪裏,說實話,阿霧縱然美絕人寰,可天下之大,容色驚人的人也不只她一人,楚懋就見過。更何況,她心思深沉,手段也可謂毒辣,將她 爹娘也玩弄於鼓掌之中,更一手安排了榮府三兄弟共享小妾的醜聞。早在她進府前,楚懋對阿霧的種種就已經是了若指掌。

阿霧進了府更是好手段,收買人心,排除異己,哪怕她攆走梅影、梅夢的手段那樣破綻百出,楚懋也還是認了。到後來,阿霧對他也耍盡了手段,種種刺探,楚懋豈會不知,他都由著她。

只是這一回阿霧實在是觸及了他的底線,連他也要玩弄於鼓掌之中,而他不過是她手裏耍權弄勢的玩偶,她要他喜就百般討好,不喜就棄若敝履。更兼居然收買他身邊的太監,其後之目的,楚懋都不願意去想。

楚懋厭惡她事後到冰雪林來耀武揚威的樣子,仿佛他就活該要原諒她,活該要被她弄得心上心下,喜怒難抑。

楚懋在宮裏見多了這樣的妃嬪。雖說他父皇貴為天子,其實在後宮也不過是那些女人爭權鬥勢的工具,她們表面光鮮,諂媚可人,實際上內裏比任何人都肮臟,就像流著膿的惡瘡。

而阿霧玩的這些手段,楚懋見過比她玩得更好,戲演得也更真的女人。本質上她和那些女人沒有什麽區別,都是想靠著她們的美色和些許可人之處去控制男人,滿足她們的私欲。

楚懋厭惡那些女人,也更厭惡自己居然會心儀這樣一個女人,不過是臉長得更好些而已。

楚懋反復問自己,他究竟是看上她哪一點兒了。

楚懋嘆息一聲,摸了摸阿霧的臉蛋兒,拇指在她的唇上來回摩挲。有些無奈地將她的手擱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吻著她的指尖。

“你還沒進過雙鑒樓,你就甘心,阿霧?”楚懋在阿霧的手背上不算輕地咬了一口,壓印久久才消,但是床上的人一點兒反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