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人行大方事(下)(第2/3頁)

於是榮琬身邊的人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樣輕蔑地看著阿霧,“準是有人仗著年幼,逼琬姐姐給她的,琬姐姐這樣和婉的人怎麽強得過她,她仗著年紀小,動不動就哭鼻子,誰敢惹她。”何佩真一副心有戚戚地表情。

“人家的爹爹可是赤手可熱的新科狀元,在府裏可威風著呐,琬姐姐怎麽敢不給她?”金玲刺道。

這可真有點兒剜心地欲加之罪了,金玲話鋒一轉就將轉到了榮三爺身上,暗示他耍威風,子不孝,母又怎麽慈。

阿霧的臉已經通紅,萬沒料到榮五挖了坑在這兒等著自己,可笑她還以為榮五是個好的,才女孤芳自賞,卻清傲高潔,阿霧以為以才女自勵的榮五定然與榮府其他人不同。

如今看來的確不同,只是更為陰險而已。

其實榮五出這麽一招,不過是為了近日的流言而已。她是大房出身,自然跟老太太親,處處要先護著老太太,怕流言越傳越盛對老太太不利,又怕今後老太太拿捏不住榮三爺。

最重要的是老太太一定得將榮三爺拿捏在手裏,老太太看不清形勢,榮五經常出門卻比她敏感些,能將榮三爺控制在手頭,他們一家的未來都將好許多。

在這等利益面前,犧牲同阿霧的一點點小親近就不算什麽了,何況阿霧年幼,以前又愛模仿她,她但凡對阿霧好一點,都夠阿霧歡喜很久了。榮五以為這件事之後她再好好哄哄阿霧,也就不礙事了。

可惜阿霧再不是以前那個處處效仿她,敬仰她的阿勿了。

其實,榮五並不是想和阿霧當面鑼對面鼓地把金釵的事情抖落出來,同她交好的貴女都知道她有這樣一枚金釵,見了它如今戴在阿霧頭上,心裏自然就會有一把稱,榮五本應該不動聲色地就給阿霧上了眼藥,又給她們那一房扣上了不孝不悌的帽子。

結果,萬般好算計,卻沒料到何佩真會當著阿霧的面點出來。別人看見了都當沒看見,只怪何佩真心胸太狹隘了些,非要當面諷刺阿霧,榮五心裏有些怪罪何佩真。

阿霧有一點點被親人捅了一刀的痛感,不過幸好她入戲不深,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你們說什麽呐,這釵子是五姐姐看我沒首飾出門,好心借給我戴的,這樣來歷貴重的東西五姐姐怎麽會隨便送人,那可是對先皇後的不敬,對外祖母的不孝。”阿霧真眼說瞎話,立即駁回了何佩真和金玲的話,將榮五倒打一耙,先扣上不敬不孝的帽子再說,讓她不敢否認“借”字一說。

阿霧走過去,親切地挽起榮五的手,“是五姐姐素來愛惜妹妹,這才肯將自己都舍不得戴的首飾借給我呐,你說是不是,五姐姐。”阿霧作出一副姐妹深情的表情,讓榮五不寒而栗。她們彼此都知道這是她送給阿霧的。

這會兒榮五卻不得不順著阿霧的話,點了點頭。榮五瞬間發現自己低估了這位六妹妹,或許做出了一件極蠢的事情來。

“可不是嘛,這樣的東西隨便送人不是害人麽?”唐音最是個機靈的,又轉頭對阿霧道:“你也是,怎麽出門連套像樣的首飾都沒有,你家長輩也不管?算了,下回你到我家,我送你兩套,別再跟人借了。”

阿霧真心為唐音鼓掌,你瞧這人倒打一耙的功夫比自己還練的好,果然不愧是閣老家中教出的姑娘。

你看外人都舍得送兩套,自家姐姐卻是借了一支金釵而已。

這話臊得榮四、榮五的臉都紅了。她二人均是打扮得富貴端麗出門,珠釵滿頭,到了庶出子的女兒,卻是頭飾都得借。

這番阿霧和榮五算是打了個平手,有人覺得是阿霧哭鼻子逼得榮五退讓而送了釵,有人又覺得這金釵真是榮五借的,卻極為吝嗇,哪怕這支送不得,換一支總是可以的。榮五姑娘每次出門頭上的首飾可就沒重復戴過,這樣多的首飾再吝嗇就說不過去了。

阿霧其實轉眼也料到了榮五的打算,這個人和她母親一樣,表面兒功夫做得跟菩薩一樣,輕易不肯明面上得罪人的,今日還多虧何佩真點了出來,否則阿霧可就不明不白吃了暗虧了。

阿霧轉頭對何佩真道:“何姐姐,上回是我不對,回去我家老祖宗就說我了,說我不該不顧體面地大庭廣眾下就哭,難為何姐姐了。”阿霧這是給何佩真賠了不是,但卻不是為她罵人的事,而是為了自己不該當中哭泣的事。然後阿霧才好引出下一句來。

“在家時,五姐姐總提起你,說你如何如何好,為人慷慨義氣,有林下之風,五姐姐還常說要請你到家玩呐,何姐姐以後得空可經常去玩哦。”阿霧惡毒地想著,不怕狐狸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何姐姐,你可要常常和榮五一起玩才好哦。

何佩真見阿霧這般,倒沒好意思再說什麽,一時又覺得連阿霧都這樣說,那榮五定是極喜歡她的,如此越發愛同榮五一處玩耍。弄得榮五頭疼不已,可惜何佩真來頭大,榮五輕易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