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霧濃濃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掃衛生,而她並不擅長這個。因為從沒人教過她,在美國她母親也是享受慣了的,雖然錢越來越少,管家從英國換成蘇格蘭再換到非法移民,可到底她母親還是要撐起其名媛的架子的,一個典型的貧窮的貴族。

霧濃濃想起打掃衛生倒不是她自己受不了了,而是想著萬一明天寧墨真的要來,可不能讓他看見這麽淩亂的房間,總給人不好的印象。

霧濃濃又是搽地板,又是洗衣服,弄到淩晨兩點,才算清理出清爽的模樣來。

大冬天的早晨五點霧濃濃就起床了,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用的是寧墨一貫喜歡的牌子,然後渾身保養了一番,開始靠進暖氣片晾頭發。

寧墨總愛抱著沐浴後的她到處磨蹭,仿佛她便是天下最好聞的東西,那個時候寧墨總是最溫情的,也不吝嗇贊美。

霧濃濃剛坐下,就聽見了手機響,“喂,媽媽。”

電話裏是一陣尖銳的女聲,霧濃濃將手機舉得離自己耳朵遠了些,“好的,我明天去存錢好嗎?”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

霧濃濃走到窗戶邊,將窗戶打開,天已經大亮,風呼呼地刮著,刺骨寒冷,按照中國農歷,今日是臘月二十三,正式進入了小年,可是電話那頭,從來都找不到一句關心人的話。

霧濃濃記得她母親不是這樣的,以前她是那樣的溫柔,她們總是一起逛街,一起shopping,仿佛姐妹花。

可是從寧墨悔婚,惡意收購霧氏起一切就不一樣了。

明明她才是那個受害者,為什麽處處受到譴責的反而是她。小姑姑罵她不學無術配不上寧墨,寧墨甩了她是她活該。

她母親罵她沒用,連個男人都拴不住。

她的那些朋友幸災樂禍地看著她,恨不得再落井下石。

霧濃濃的淚水在寒風中滾落,仿佛很久不曾有過這種心情了,她以為她夠堅強了,可是也許真的是年關將近,總是讓孤單的人特別脆弱。

門上響起敲門聲。

霧濃濃趕緊抹掉眼淚,打開門。

門外是穿著一身墨藍色筆挺皇室戎裝風格大衣的寧墨,霧濃濃趕緊轉身,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紅眼圈。

寧墨踏步走進霧濃濃的私人空間,“比上次看起來幹凈多了。”

霧濃濃才想起上次她生病,寧墨就來過了,早看過她邋遢的樣子了,她不由得悔恨,怎麽思慮這麽不周,顯得形跡太露。

這場遊戲玩得十分累人。

你既不能形跡太露,又不能拒人千裏之外,中間的分寸太難以把握,一旦你掌握了節奏,那邊是男女之間的大師級人物了。

“過年了嘛,中國的傳統不就是撣撣塵嗎。”幸虧霧濃濃還算有急智。撣塵就是大掃除的意思。

“我怎麽記得臘月二十四才是撣塵,今天二十三不是該送灶王嗎?”寧墨對中國習俗的了解恐怕要勝過霧濃濃許多。

霧濃濃一臉通紅,是憤怒的紅,她就知道寧墨一向只會嘲笑她,笑她沒知識,沒文化。

“可是今天就要去杜阿姨家啊。”霧濃濃故意將寧墨和杜若區別開來,表示她可不是看在寧墨的面子上才去的。

寧墨出奇地沒再開口,只是出神地看著她的眼睛,有一絲擔心流露出來。

霧濃濃可見不得寧墨來可憐自己。

“我去換衣服。”

學校提供的單身公寓屬於很老舊式的,誰讓A大是百年名校,校內都是保護建築呢。霧濃濃住的是獨一間的,後來外面的陽台改建成了廚房,加了獨立的衛生間,條件還算是不錯的了。

霧濃濃進來的時候,用多層書格做了隔斷,因為是一個人住,那書格是兩面全透的,放些書本和小擺件在上面,所以床和隔出來的客廳之間若隱若現。

霧濃濃換衣服的樣子,只要是有心人,自然可以從那些縫隙裏看到一點兒膚白如雪。

自古,中國就有名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看得見摸不著更是撩撥得人發暈。

女人接近男人,有一條最便利的通道,那就是性感。

霧濃濃已經深諳此道了,不枉費她在美國有意識地浸淫此道,當初的伍又便是她眾多試驗品中的一員。

書格後有拉鏈開拉的聲音,有若隱若現的蜂腰雪臀,走出來的卻是渾身裹得緊緊實實的美人。

你本以為走出來的會是香艷的大餐,結果看到的卻是埋於骨髓的瀲灩。

一個女人的身材如果沒有本錢是斷然不敢裹得嚴嚴實實的,因為這實在是太挑剔。

晚禮服上,穿魚尾裙的女人總是極少數,因為那對臀線和大腿的要求實在太高,所以你看到的那種裙擺高開叉的女人並不是最有料的。

貼身鉛筆褲也有同樣的道理,身材稍微有點兒瑕疵,都能給你放大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