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冊 第7章(第6/10頁)

一家女百家求,實屬正常。不過,在宋耀面前,宋嘉言可不會說這話。宋嘉言笑問:“二叔,那你是怎麽把二嬸娶到手的啊?”

宋耀嘿嘿一笑,得意非凡地挑挑眉毛:“看你二叔一表人才,你二嬸怎麽會不喜歡我,反去喜歡李清那個酒鬼呢?李清跟你爹,其實兩人都是滿腹文章。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殿試時,先帝評出三鼎甲,召見他們時,見你爹爹俊秀飄逸,覺著他生得太好了些,本想點他為探花郎。結果,先帝閑談問他們志向時,正常人自然說為國效力、為國盡忠之類,偏偏李清說只願琴棋書畫詩酒花。做皇帝的,哪個願意聽到這種話呢?於是,就將李清點為了探花。”

“他為什麽那樣說啊?”真的向往琴棋書畫詩酒花的人,何必去考進士?

宋耀一嘆:“李清是庶出,當年,他爹想將李清的妹妹許給你爹爹,你爹爹不願意的一點原因就在此處。李清的嫡母是出身蜀王府的郡主。李清中了貢生後,他那嫡母不知怎麽想的,將李清的妹妹嫁給了蜀王的一個兒子。或許是防著李清吧,他那妹妹也命薄得很,不過一年就過世了。說來真是孽緣,他們兄妹二人的親事,似乎與咱家都有些若有似無的關聯。”宋耀道,“你說,我也喜歡你二嫂喜歡得緊,也不可能退出啊。只是,若說再毫無芥蒂地做朋友,也有些勉強了。不過,看你跟他家閨女交往,他還能送你酒喝……他本就是個豁達的性子,唉……”宋耀一聲長嘆,這酒,就喝多了。

宋嘉言沒敢叫人通知方氏,這做叔叔的在侄女院裏喝得不省人事,實在有些不成體統。於是,宋榮將宋耀拖到書房,好一番修理不提。

如今,滿帝都城就兩件新鮮事兒。

出個刁鉆題目,叫人拿梳子賣給和尚算一個。更新鮮的是,還真有人賣出去了。

宋嘉言原以為要等三五個月才能等到呢,實不料帝都城裏人才輩出,藏龍臥虎,英才多矣。只是,面前這人卻是舊相識。

“李大哥,怎麽是你?”宋嘉言驚愕難言。她閨蜜,李思的兄長——李睿。李清李翰林家的長公子。

李睿悠悠一笑,道:“怎麽不能是我?我倒是沒料到是言妹妹在招人。”李睿一想就通,“看來,那道題目也是言妹妹出的了。”

宋嘉言擺擺手:“不成不成,我是招大掌櫃,難道你想做生意?就是你想做生意,你也能自己幹,何必到我這兒來,給我找麻煩?”

李睿拉張椅子,在宋嘉言下首坐了,坦誠而認真:“我若不想做生意,何苦去為你賣梳子?言妹妹,你實在太高看我家了。你也知道,我父親早就分家出來單過了,一直以來,除了父親做個翰林小官兒,也沒什麽別的營生,不過靠吃老本兒罷了。帝都樣樣講究排場,人情往來,走禮交際,家裏除了美酒,已經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了。”李睿與宋嘉讓同齡,今年十三,說起家中苦處,竟無半絲尷尬窘迫之處,反是言語自若,從容灑脫,風度十足。

看到這樣的李睿,宋嘉言嘆道:“如今李大人高升尚書之位,憑李大哥的才學,再過幾年金榜題名,並非難事。商賈之事,我不以為賤業,天下人卻以之為賤業。李大哥做這樣的事,太委屈了。”李大人,原禮部侍郎李修竹李大人,在秦老尚書退位之後,昭文帝提拔資質更老的李修竹為禮部尚書。這位李尚書,並非他人,正是李睿的祖父,李清李翰林的親爹。李睿形容舉止這般出眾,哪怕她不大會看人,也能看出李睿非池中之物。這家夥,哪裏是來應聘大掌櫃,分明是跟自己搗亂的。

李睿淡淡一笑:“若家父肯向祖父求援,我家不至於如此。何況,妹妹或許有所不知,家父一直於翰林院這些年,仕途已十分有限。家父之名,因避帝王諱,能在翰林已是皇上胸襟寬闊似海了。家父如此,我念書再好也不會有什麽前程。”

這事,宋嘉言倒是頭一遭聽說。不過,宋嘉言問:“你這樣出來,伯父、伯母知道嗎?”還有李尚書,若是知曉親孫子在給她做事,還不得生吃了她啊!

李睿眉眼含笑:“若是妹妹肯用我,我家裏的事,自然不必妹妹操心。”

話趕話到這種地步,宋嘉言也不能慫了啊。沒什麽底氣地扯扯袖子,宋嘉言道:“你家裏要同意,我當然是敢用的。”

李睿提點宋嘉言一句:“不如妹妹跟叔父商議商議,若是叔父有空,我想拜見叔父,定不叫妹妹為難。我家雖有難處,如今我也只想靠自己雙手吃飯,若是想接濟我,就算了。”

宋嘉言噘噘嘴道:“你以為我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還接濟你,美不死你。”

李睿哈哈大笑:“妹妹什麽時候有了準信兒,著人去我家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