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初至沉淵(第2/8頁)

得見眼前情景,那女子已是按捺不住,先叫一聲“爹”,再叫一聲“二叔”,聲音淒楚,面目慘然。

展昭大怒,喝道:“住手!”

與此同時,袖籠微垂,三根袖箭一經入手,激射而出。就聽一聲痛喝,那與瘦小漢子對陣的葛衣人臂上中箭,另兩根袖箭卻從另三個葛衣人間橫掠而過,並未傷人,只是將對陣之勢打散了開來。

那中箭之人怒喝:“遇到硬點子了,留神著點。”

另三人齊齊應聲,唰地各自提刀在手,分左中右三路向展昭直劈過來。展昭見他們衣著倒是齊整,有兩人身後還背著弩弓箭囊,倒不似一般的賊匪,當下撤步避開當頭來勢,劍鞘打橫,一個擋字訣在先,跟上出腿如電,屈身橫掃。那三人啊呀一聲,全部被帶翻在地。

那中箭之人面色一凜,似是十分忌憚。展昭並不欲傷人性命,淡淡道:“你們立誓改過,不再做這剪徑勾當,我便不與你們為難。”

此話一出,非但那中箭之人露出譏諷之色來,連另外三個葛衣人都冷笑不叠,七嘴八舌道:“你是什麽東西,要我們聽你的吩咐!”

話未落音,三人竟是齊齊猱身撲上。展昭面色一沉,正欲出招,當先的兩人忽地撤了兵器,一左一右,死死抱住了展昭胳膊,雙腿去絞展昭下盤,直似老樹盤根一般,另一人面露喜色,舉刀砍到。

展昭倒未曾見過這般無賴打法,心下怒極,雙臂一震,欲將兩人甩脫開去。哪知那兩人渾不畏死,反纏得更緊了些。展昭無奈,勉力挪身換位,那人砍來之刀便失了準頭,竟招呼在同伴背上。與此同時,先前受傷的那人覷此空當,疾步奔至那姑娘馬前,伸臂將那姑娘拽落馬來,策馬便走。方行了兩步,忽覺前蹄一矮,卻是那舞棍老者持棍猛擊馬兒前蹄。那人不防此招,滾落馬下,未及站起,後腦重重挨了一擊,正是那瘸腿漢子過來援手。

一擊方嫌不足,又補上幾記,直接將這人送回了老家。

這邊方料理清凈,就聽展昭那頭一聲怒喝,卻是展昭再按捺不住,終於出重手將纏住自己的二人震了開去,劈手奪過第三人的腰刀,反轉刀刃,以刀背在那人頭上重重一擊,將那人撂了開去。

身遭甫得空,展昭已飛身掠至傷馬之側,俯身探那葛衣人鼻息,知已身亡,心下又驚又怒:雖說那姑娘言說他們是剪徑強人,他也並未存了傷人之心,未料到這兩個老者出手竟如此狠辣。

方念及此,又聽慘叫連連,急起身時,卻是那老者和那瘸腿漢子,又將那三個葛衣人擊首斃命。

見展昭面有驚怒之色,那老者忙上前道:“俠士有所不知,這群剪徑賊人另有老窩,若讓他們逃了回去,糾集了人來報復,老漢一家,可不止亡丁滅口那麽簡單了。”

那瘸腿漢子也言道:“大哥說得不錯,這群強人素來行事狠辣,我們小小城邑,不知叫他們禍害過多少次,哪一家跟他們沒有血仇?俠士覺得我二人下手不容情,但凡多來幾個,我還是這般做法。”

展昭默然,頓了一頓,嘆氣道:“我看他們進退有度,對陣時頗有章法,倒不似一般的匪盜。”

那老者冷笑道:“俠士也看出來了?什麽剪徑匪盜,分明就是流散的兵勇,在軍中學了本事,卻來與我們這些百姓為難。”

說話間,那姑娘已整衣過來,向展昭盈盈拜倒,叩謝救命之恩。當下兩兩廝見,才知這姑娘叫旗穆衣羅,那老者是她的父親,名喚旗穆典,那瘸腿漢子是旗穆典的二弟,名喚旗穆丁,皆因原先住的地方頻犯兵火,這才舉家往就近的縣邑去,未料半道之上遭人剪徑。

旗穆一家感念展昭救命之恩,邀他同行。展昭因想著此地荒僻,一來可以沿途照應,二來進入縣邑,也便於打聽端木翠的消息,當下頷首以應。

旗穆典和旗穆丁草草掩了那幾人屍身,這才重整車馬上道。這一路倒無多話,入曙時分行至安邑,竟是一個再小不過的城邑。低矮城樓之上亦無守兵,進得城中,只一條主街,因著時候尚早,亦無人氣。

旗穆典嘆道:“西岐軍過境,守軍望風而逃,只留下我們這些百姓遭殃。”

展昭心頭一震,忍不住道:“西岐軍過境?”

旗穆丁奇怪地打量了展昭一眼,道:“展俠士竟不知嗎,西岐丞相姜子牙的軍帳就在數十裏外。只是人家一心要拿的是崇城,從安邑繞城而過,連駐守兵丁都未留下。”

展昭又驚又喜:“姜子牙既在,他旗下兵將也都在?”

旗穆典嗤了一聲道:“這點何消用問?姜子牙連攻兩次崇城無果,急招四方兵將馳援。現放著崇城外猛將如雲,這兩日還源源不絕有兵將到,只待時機一到,這崇城……唉,這崇城……”說到此處,搖頭嘆息。展昭略一思忖,已猜到旗穆一家必是殷商屬民,是以對姜子牙攻崇城,頗多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