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蚊蚋(第2/6頁)

展昭不置可否。

“展大哥,此中必有玄虛。”趙虎企圖進一步說服展昭,“有了怪事,我們就應該告訴我端木姐不是?端木姐不是說了,細花流主收人間鬼怪嗎?”

展昭終於開口了:“趙小大的包若是叫鬼給叮的,你去找端木翠我沒意見,現下就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他拍拍趙虎的肩膀:“今天被蚊子咬了去找她,改天被蜘蛛叮了、黃蜂蜇了是不是都要去找她?端木翠有正事要做,你不要拿這些事給她添亂。”

展昭的話說得這麽明白,趙虎還能說些什麽?

見趙虎蔫蔫得打不起精神,王朝、馬漢給他出主意。

“你別聽展大哥這麽說就泄了氣,展大哥是展大哥,端木姐是端木姐,他展大哥不同意,不代表我們端木姐不同意,是吧?”

王朝一開口就把共事多時、同生共死的展昭劃歸“他”類,而將端木翠劃歸“我”方。

“可是,”趙虎依然有點猶豫,“展大哥說端木姐很忙……”

“端木姐是細花流的門主,有什麽事自會差遣門人去做,能忙到哪裏去?”馬漢分析得有板有眼,“你們也看見了,這些日子,我端木姐不是鼓搗易牙的鍋就是擺弄吳太公的鏟,哪真的就那麽忙?”

“真有你的。”趙虎頓時對馬漢的觀察力刮目相看。

說端木翠不忙吧,她有時的確是忙到昏天黑地;說她忙吧,她偏偏又會閑到要去恒河找沙數。

比如現在,端木翠正雙手托腮趴在地上,看那只青花瓷碗忙得不可開交。

“這裏插一根,這裏又插一根,這裏再插一根。”青花瓷碗將手中發絲樣粗細的蠟燭一根根插好,擡起頭滿懷期待地看端木翠,“怎麽樣,是個什麽形狀?”

端木翠眯縫著眼睛看了半天:“鬼畫符一樣,誰能看出是什麽字。”

青花瓷碗泄氣:“不是‘碗兒’兩個字嗎?我是按著你寫在地上的字樣兒插的,怎麽會看不出是什麽字?”

“我怎麽知道?”端木翠白了青花瓷碗一眼,“依葫蘆畫瓢都弄得這麽糟糕,說你笨還不承認。”

青花瓷碗氣鼓鼓地回瞪端木翠,端木翠漫不經心地指指天:“太陽快下山了,趕緊的。”

待到插得似模似樣時,天色已然暗下來。青花瓷碗拉拉端木翠垂下的一縷頭發:“點上,點上看看呀。”

端木翠嗯一聲,伸出手,在半空中打了一個響指。

那些蠟燭的頭上,便真的冒出細小的火焰來,歪歪扭扭的“碗兒”兩字,明明滅滅在漸沉的暮色之中。

“好好看哦。”青花瓷碗雙手交叉置於胸口,一臉的陶醉。

端木翠百無聊賴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衣裳上的塵土進屋做飯。她真是有夠無聊的,居然花了一下午的時間陪著青花瓷碗做……

忽聽得青花瓷碗啊呀一聲慘叫,如同鴨子被踩著了脖子。

端木翠嚇了一跳,趕緊出來看,就見趙虎一臉尷尬地立於當地,兩手都拎著桂酥齋的點心包,邁在前頭的那只腳,擡也不是,不擡也不是。

他踩的那塊地方,原本是該有“碗兒”兩個字的。

端木翠長嘆一口氣。

果然,經過了先頭的驚愕與憤怒,青花瓷碗悲從中來,號啕大哭:“我布置了一下午的燭光晚宴啊,我怎麽對碗兒交代啊……”

“端、端木姐……”趙虎心虛,“我……我……”

“進來說吧。”端木翠將趙虎讓進屋子。

屋外,青花瓷碗大放悲聲;屋內,端木翠漫不經心,趙虎如坐針氈。

“那個……”趙虎艱難地開口,“我本來也不想來打擾端木姐的……”

“哦……”

“展大哥說什麽也不讓我來,還說端木姐一定不會同意的,還說端木姐會嫌我多事……”

“哦……嗯?”端木翠圓睜了雙眼擡起頭來,“什麽我一定不會同意的?他怎麽知道我一定不會同意的?”

“我也是這麽說啊,你展大哥又不是端木姐,怎麽就知道端木姐一定不同意呢?”趙虎打蛇隨棍上,立刻開始添油加醋回溯趙小大事件。其間青花瓷碗見無人關注自己的悲鳴,於是將哭訴現場自屋外轉移至屋內,繞著趙虎的官靴且行且哭,且數次擼起趙虎的官袍下擺擤鼻涕。

“說起來,我也只是希望把這樣的怪事告訴端木姐知道。”趙虎裝得很有三分悲憤,“我也不是存心來煩端木姐,可是展大哥他……”

“我知道了。”端木翠的表現如他所願,“他既這麽說了,我還偏要去看一看這個趙小大,偏要找出事情的究竟來。你先回去,明兒我就去開封府。”

趙虎喜出望外,擡腳便走。那青花瓷碗眼見肇事者要潛逃,哪肯罷休?深吸一口氣,準備再亮個嗓子,端木翠低下頭惡狠狠道:“你再啰唆,我就把你昨天晚上跟小碟去河邊看星星的事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