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慶森林(第4/7頁)

就是那個時候,為了快速地融入了她們,我還交了一個男朋友,也不知道是在哪一個聚會上加微信認識的。他給我變魔術,後來我們從魔術談到人生哲學,又從人生哲學談到他家養的波斯貓。

由於相處時的漫不經心,一直到交往了半個月之後,我才知道他另有女朋友。

那女生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直接跑到學校來找我麻煩。於是這事在景之行那裏也就瞞不住了,他將我叫出去,第一次沖我發了火。

我猛然驚醒般發現,這個平日裏雖然疏冷,但是溫和的Professor景,是我初見時骨子裏透著狂野的搖滾歌手,是一個幾乎不發火,但真正發起火來會讓人想要退避三舍的男人。

他對我說:“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我打給你姐夫;二、馬上和這些人撇清關系。你自己選。”

那也是他第一次搬出薄先生來壓我,我心裏一沉。

他見我瞬間偃旗息鼓沒了聲,大約覺得這招管用,可我心裏覺得好笑——原來Professor景也知道打那張叫薄先生的牌。

我低著頭想著心事,沒有發現前面有一個人盯著我走過來。我猛然就撞在了他身上,一擡頭,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眸,是霍源。這麽久以來,我不再參加任何社團活動,退出了戲劇社的群,見到他就躲,直到避無可避。

他伸手落在我手腕與小臂之間。

我稍稍用力閃開,向左跨一步,想繞開,他也向左跨一步;我見此路不通,又走向右邊,他也走向右邊……

我終於正視他:“你想做什麽?”

他瘦了一些,卻始終俊美,說道:“南江,你的事情我聽說了。”

“聽說了什麽?”

“你寧願和那樣一個人在一起也要拒絕我嗎?”他的眼圈有點發紅。

“那樣一個人是什麽人?”我忽然又想起景之行的話——要談戀愛也要找個正常的,這種混混可靠嗎?他就是和你玩玩,不是真心對你的你看不出來?

這世上所有人都來指責我,說我有眼無珠,自甘墮落。

我冷笑,看著眼前的人,想著如果是他,我的男友是他,是這個眾人眼裏的王子,那個人就會贊賞地點頭了吧!

可是,我偏不讓他如願。

所以,我對霍源說:“沒錯,他冷漠,他無情,他喜歡別人,可是有什麽辦法,我就是喜歡他。”

霍源搖頭,我覺得他整個身子都在跟著這個動作搖晃,過了一會兒,他又看向我,聲音有些飄:“南江,不要為他犯傻了,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這句話讓我周身一震。

沒錯,我明明知道沒有結果,明知道那人在隔岸,卻還是像不要命的飛蛾,想要撲火給他看。我幼稚地以為,這樣他就會關注我,哪怕是指責我。

可我不願在霍源面前表現我內心的土崩瓦解,我甚至扯出一個微笑:“霍源,這句話也送給你。”

說完,我清楚地看到僵在那裏的霍源眼裏的憂傷。

那樣的少年,明凈、嬌貴,何曾這樣被人踐踏?我的心中不是沒有愧疚,我不忍心傷害他,可是我又不能不拒絕他。我做不到讓我們之間的相處變成一種利用。

他一直站在那裏看著我,幾乎要將我看穿,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卻幾步追上我,說:“南江,我知道你看上的並不是那個劈腿的小混混,如果你一定要利用一個人,我寧願那個人是我!”

我愣住了,半晌吐出三個字:“不需要。”

04

也許每個人生命中都有過一段糟糕的日子,每天渾渾噩噩做了很多事,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對於我來說,那段日子有些漫長。

可怕的是,常蔬穎心情比我還低落,因為蘇珀時和她分手了,原因她沒和我多說。常蔬穎是個雷厲風行的人,連夜坐火車去了蘇珀時的城市說要找他問個明白,最終鎩羽而歸。任誰都為她感到不值,可是感情的事情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回來之後,常蔬穎跑到宿舍頂樓吹了一晚上的風,我生怕她想不開,一直寸步不離地陪著她,她說:“男人就是賤,得到了就不肯珍惜。”

我輕聲感嘆道:“至少得到了。”

說完,意識到自己失言,但她根本沒有在意,說:“失去我是他的損失。”

我說:“是。”

她說:“他這輩子再也找不到我這樣的女朋友了。”

我說:“是。”

她說:“我詛咒他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