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去的本來就晚,加上路上出了一起車禍,在高速公路上直直堵了三個小時,回到住處的時候將近半夜。陳喬其送她到樓下,還要上去。趙蕭君連聲催他趕緊回去休息。他立在路燈下,有些依依不舍,摟住她的腰,緊緊貼在一起,吹著氣說:“蕭君,你明天是不是要回家?”林晴川告訴她已經訂好機票。陳喬其微微嘆了一口氣,在她耳朵邊說:“有幾天見不到你了。”趙蕭君笑:“不就幾天麽?”他有些不滿的說:“幾天也忍受不了。”趙蕭君微嗔:“你怎麽這麽黏人!”

陳喬其笑一笑,低下頭吻她,欲罷不能。她想到暫時的小別,不由得熱情起來,伸手抱住他,掂起腳尖回吻,氣喘籲籲。陳喬其親昵的笑:“為什麽你接吻從來不閉眼睛?”趙蕭君開始有些扭捏,紅著臉,似乎有些不習慣這樣親密的話題。半晌認真的說:“因為我可以從你的眼睛裏看到我自己的影子。”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可以借他的眼睛看見自己在他心上的重量——那是全部,是唯一,是整個天,整個地。陳喬其笑:“我也是。每次看見你的瞳孔裏只有我,我只想再吻你。”他於是再吻她,喃喃的在耳旁傾訴:“要早點回來。”趙蕭君面紅耳赤的掙開他,快速的上樓。陳喬其微笑著看著她離去,直到消失在樓道裏,才離開。

趙蕭君立在門前站了一站,想到喬其,忍不住微笑起來,慢慢的在包裏翻找鑰匙,手腳還有些酥麻,連心都是麻麻癢癢的,似乎還沉浸在滿天叮當響的星光下。正要開門的時候,門卻從裏面“啪”的一聲打開了。她有些奇怪的擡起頭,怔住了,吃驚的說:“成微!你怎麽在這裏!”

成微的臉色非常難看,甚至稱的上是憤怒,努力克制著,似乎一觸就會爆發。他一直以為趙蕭君選在那種時候將戒指退還給他只是賭氣,並不怎麽放在心上。何況她當時什麽都沒說,更讓他誤會了,還以為她是因為嫉妒而生氣。心裏還有一種竊喜,藏而不露。以他對女人的了解,自然是讓她一個人先冷靜冷靜,仔細想清楚,所以連通電話也沒有打。等她氣一消,自然什麽都好說了。

好不容易趕回北京,心急火燎的想跟她解釋,卻得知她出門渡假去了。從林晴川那裏知道她今天晚上會回來,什麽事都做不了,幹脆在門外等著她,想給她一個驚喜。後來實在等不及,心想反正是要講清楚的,於是自己開門進去等。不斷探頭朝窗戶外面看,坐立不安,心裏從來沒有這麽毛躁過。眯著眼睛斜靠在沙發上似乎睡著了,可是一聽到外面傳來汽車的聲音。立即跳到窗口,看見她和陳喬其從出租車裏出來。接下來的一幕自然也看到了,簡直不能相信,猶如當頭棒喝,打的他渾身都是淤積的血塊,血液似乎全部凝住了——流不出來,就那樣凍結在那裏,似乎化成了鮮紅的冰塊。

趙蕭君自然什麽都不知道,訕訕的走進來,勉強笑說:“咦?你怎麽進來的?房東讓你進來的嗎?”成微斜倚在櫃子邊,抱緊手臂,陰沉沉的看著她,然後問:“聽說你渡假去了。玩的怎麽樣?”她沒有聽出他語氣裏的嘲諷,笑笑說:“很好。”成微忽然怒極,一手掐住她的肩膀,冷笑說:“很好?虧你還有臉說很好!”趙蕭君愕然的看著他。他的手勁非常大,手指似乎直陷到骨頭裏。右肩仿佛被鐵鏈硬生生穿過一樣,痛的她“啊”的一聲大叫,然後唉聲慘叫:“成微!”

成微愣了一下,稍稍松了松手,卻將她一把摔在沙發上。趙蕭君跌的四腳朝天,眼冒金星,整個人都撲在上面,撞的胸口幾乎喘不過氣來。滿心的憤怒正要痛斥的時候,成微寒如冰雪的聲音傳進耳朵裏:“趙蕭君,你居然勾引自己的弟弟!你到底是不是人?你還有沒有羞恥心!”他知道一點她的身世,原來一直以為陳喬其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盡管有時候見他們關系有些奇怪,卻怎麽也沒有往那個地方想。他又不是變態!

趙蕭君的憤怒立即被他言辭的利劍刺的體無完膚,神魂俱滅。整個身體瞬間被他扔下的炸彈炸的血肉模糊,屍骨無存,血流滿地。她掙紮著要爬起起,剛移動手臂,骨頭一軟,什麽都撐不住,又重重的摔了下去。心口積壓的傷痛全部引發出來,羞愧的只想往無邊的黑暗裏鉆。什麽都不願意看見,什麽都怕看見——恨不得此刻就這樣摔死算了!

成微咆哮的怒吼:“趙蕭君,你和一個未成年人親吻,做愛不會感到罪惡嗎?一個小屁孩兒,你也下的了手?你難道一點羞愧之心都沒有?”趙蕭君被他罵的毫無反抗之力,任由他宰割,一刀一刀的將自己淩遲,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如死灰般沉寂。成微繼續憤怒的罵:“你這樣和亂倫有什麽不同!”趙蕭君實在承受不了這樣的罪名,忍不住哭著反駁:“我和他什麽血緣關系都沒有!”成微冷笑著看她,盡管見到他們親吻的那一刻便明白過來,仍然嘲諷的說:“你不是一直說你是他姐姐嗎?”趙蕭君被他這句話堵的奄奄一息,氣若遊絲,幾乎要昏死過去——不錯,世人都是這麽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