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3頁)

呂僧珍立即將王天虎派給謝芳菲調遣,一行人沿漢水而下,星夜趕赴荊州首府江陵。容情見謝芳菲迎著河面上的夜風站在昏暗的船頭,從後面緊摟住她,頭伏在她頸窩,一下一下的蹭著她,問:“這麽晚了,還站在這裏吹夜風,仔細著涼,到時候又要吃藥。”謝芳菲回過神來,笑說:“我在想一些東西,迎著風,頭腦清楚一些。”容情在她耳朵邊吹氣,問:“在想荊州的事情?”

謝芳菲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兩封空函定荊州”是既定的過去,不需要她再操心。她只要踩著歷史的腳印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可以了。不知為什麽,她總有些茫然若失。就像一個人得到皇帝的頭冠,精美絕倫;可是缺了頭頂上一粒最大的珍珠,總有些遺憾。戴在頭上,別人看不到,自己卻一清二楚。

黑暗中,容情的手有些情不自禁。謝芳菲躲開他的頭,嗔道:“容情!”容情微微喘著粗氣停下來,又抱住她,悶悶的說:“芳菲,我要吻你。”謝芳菲推著他,說:“容情,你規矩點。侍衛們看著呢。你再這樣,我就惱了。”容情依依不舍的拉開距離,也知道自己有些過份了。

謝芳菲有些心虛,忙說:“馬上就到江陵。我去見王天虎,吩咐他一些事情。”說著就要走。容情扯住她,一把往角落裏帶,幾乎貼著她說:“芳菲,我一定要吻你。”他已經按耐不住。到了江陵,又不知道有多少事,更加沒有機會。謝芳菲開始還不由自主的掙紮,容情已經壓下來。她忽然想要容情的吻,好讓她忘記記憶深處的東西。伸手環住他,閉上眼睛。容情一點一點吻著她的嘴角,然後試探性的咬著她。一切春風過鏡,溫溫和和。

謝芳菲覺得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鎮定自若的說:“好了,我要走了。”容情扯住她,說:“我陪你一塊去。”謝芳菲甩開他的手,笑說:“你陪我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呢。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這裏呆著吧。還有,回頭我再找你算帳。”容情笑而不語,放開手。謝芳菲低著頭,趕緊離開。

謝芳菲找到王天虎,說:“攻城克敵,心戰為上。我們一到江陵,立即讓手下四處散播‘山陽西上,並襲荊雍’的謠言。蕭穎胄和蕭寶卷關系疏遠的很,對他一向猜忌不滿。這次蕭寶卷派劉山陽西進,蕭穎胄正驚疑不定,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藥是真還是假。更何況,蕭穎胄對蕭大人一向畏懼,聽到這樣的謠言,更加不安。若能順利進行,事情已經成功一半。”

王天虎黝黑的臉,雙眼靈黠精明,聽到謝芳菲的計策,說:“蕭穎胄為人行事我清楚的很。他當年還在建康的時候就稱贊蕭大人‘博學多通,擅長韜略,生而奇異,他日貴不可言’,只要反復陳說厲害,必定成功。”謝芳菲忽然說:“天虎,此行暗中恐生變測,你可有準備?”王天虎笑說:“芳菲小姐,大丈夫生於亂世,馬革裹屍,死得其所,還要什麽準備!”謝芳菲點頭,舉起手中的酒杯,大聲說:“說的好,芳菲不勝酒力,也要敬王參軍一杯。”王天虎接過酒杯,一氣飲下。

眾人還未進江陵先派人大街小巷的散播謠言。流言是最厲害的武器,殺人於無形。消息首先從荊州官兵那裏傳出來,可信度又增加幾分。不出一日,整個江陵都在議論“山陽西上,並襲荊雍”一事。謝芳菲等人駐紮城外,聽到傳言,會心一笑。等蕭穎胄不知底細,惶恐不安,就是謝芳菲一行人出手的時候。

王天虎等人回來報告:“芳菲小姐,蕭穎胄等人聽到荊州官民的傳言,人人自危。對劉山陽此次的來意大為懷疑。都認為劉山陽是想借蕭寶卷之手,不費吹灰之力趁機席卷荊,雍二州,一箭雙雕。”

謝芳菲聽到這個消息,大為振奮,說:“既然蕭穎胄已經有了戒心,對劉山陽定有所防範。這一頭的火已經燒起來了。不過要逼迫蕭穎胄和雍州聯合,還要再下一帖猛藥,將另一頭的火也燒起來。,逼的他走投無路。我們再主動示好,不愁他不答應。”

眾人大喜,忙問計將安出。謝芳菲自信的說:“這次我們就給他來一個虛虛實實的疑兵之計。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轉頭對王天虎說:“天虎,這次計劃非你莫屬。我要你明天大大方方送兩封信進城。一封給蕭穎胄,另一封給他的弟弟,南康王府僚佐蕭穎達。送信一事,一定要鬧的人盡皆知。你還可以趁機走親訪友,廣為結交荊州的達官貴人,順便一不小心將此事說漏嘴,透露些許。別人問起來,你又推說不知道,讓他們疑心疑鬼,將矛頭直接轉向蕭穎胄等人。我們坐在這裏,靜待佳音。”

謝芳菲送給蕭氏兄弟的兩封信裏什麽都沒寫,只寫了“天虎口具”四個大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更不用說蕭氏兄弟。王天虎是蕭穎胄的故吏,荊州人人盡知。這次緊急送信,不送給南康王蕭寶融,單單送給蕭穎胄兩兄弟,雙方若說沒牽連,沒有人會相信。荊州官兵自然疑心。消息傳到劉山陽耳朵裏,劉山陽也不敢貿然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