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第4/7頁)

因著平煜連得擢升,親事又訂得突然,京中有些勛貴人家眼熱之余,難免生出猜測。

平家那位公子一向桀驁,不知拒過多少回親事,不過到雲南辦差一趟,回來就轉了性子,竟肯應允與傅冰女兒的親事,聯想到二人在赴京途中曾日夜相隨,眾人口裏便有些瓜田李下的推測。

有一回西平侯爺做壽,西平侯夫人聽得些風言風語,勃然大怒。

“無稽之談!這門親事分明是我和侯爺在皇上面前求來的恩惠,怎叫那幫小人傳得這麽不堪?傅小姐身遭遽變,心性卻堅韌如前,路上又曾數度涉險,傅小姐卻不曾有過半點摧折之態,一路隱忍到京,終於盼到父兄出獄。這樣一個水晶心肝的好孩子,我和侯爺稀罕得不行,唯恐被旁人搶了先,所以才巴巴地到皇上面前求了旨意,又跟我那個犟驢似的三子有什麽關系?”

眾人皆知,西平侯夫人一向豁達大方,從未在人前動過怒,頭一回這般疾言厲色,竟是為了那位未過門的傅小姐,可見西平侯府多麽看重這門親事。

而侯爺和夫人都識人如炬,若是傅小姐品行上有瑕疵,怎會這般維和她?

於是西平侯夫人這一番坦坦蕩蕩的呵斥,徹底將閑言碎語鎮壓了下去。

轉眼到了婚期。

出嫁前一晚,傅蘭芽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起左護法之事,心知今晚是從父親口中問出真相的最後機會,怎麽也無法安寢。

輾轉了小半夜,她索性起身,穿了衣裳,由著丫鬟婆子簇擁著,前去尋父親。

傅冰父子正在商議明日宴客之事,也未歇下。

見傅蘭芽過來,父子倆都有些驚訝,“怎麽這麽晚都還未歇下?”

傅蘭芽搖搖頭,坐下,默然片刻,開門見山問道:“父親,我在進京途中,曾遇到一位夷人,巧的是,林嬤嬤十年前也曾在京中見過此人,那女子似懂駐容術,十年過去,容貌未有半點改變。且此人與母親是舊識,來京後,還曾私下裏見過父親。女兒也知此事定有曲折,更知父親一向磊落光明,卻依舊如鯁在喉,還望父親解惑。”

傅冰臉色微變。

傅延慶卻難得的露出困惑的神情。

傅蘭芽瞥見父兄的反應,心中有了結論,果然此事只有父親一人知道,連哥哥也不知情。

屋子裏的氛圍忽然變得膠著起來。

過了許久,傅冰忽然起身,走到窗前,負手望著窗外,幽幽道:“當年父親在雲南結識你母親時,父親正好因守城中了鎮摩教的邪毒,因著你母親出手相救,父親才僥幸撿回了一條性命。相處一段時日後,父親對你母親日益傾心,明知你母親實則是蒙人,也明知她有許多事瞞著自己,依然滿心歡喜娶了你母親為妻。

“成親後,你母親只說怕被過去的舊識認出蒙人血統,會影響到父親的仕途,於是在人前出現時,總用一張人皮面具掩蓋真貌。

“回京後,風平浪靜過了許多年,直到十年前,你母親身子突然出現不適。父親當時已任吏部尚書,便利用手中職權,前後尋了不少名醫給你母親診脈,遺憾的是,始終未找出病因。所幸你們母親病的時日少,大部分時日身子都康健如初。

“有一回,父親跟幾位有人在外飲茶,有位部下問起你母親的病,正說著,忽聽外頭一位夷人女子跟人說話,她自稱善能治病,哪怕再奇怪的病症到了她手中,也能藥到病除。

“父親正掛心你母親的病症,聞言,便令人請那女子進來。那女子卻說,她診金高得離奇,要想請她看病可以,需得先奉上一份讓她滿意的診金才可。父親明知此女古怪,但又隱隱覺得,你母親曾在雲南生活過一段時日,這夷女沒準真知道你母親的病因,想著天下女子無不喜愛珠寶首飾,便就近領她進了一座首飾樓,喚了店家出來,任那女子挑揀。

“那女子得了首飾依舊不滿足,又從懷中取出一副畫像,說想借用我手中的權利,在京中尋人。我一眼認出那畫像上女子的面容正是你母親真貌,心中大駭,但為了怕那女子起疑,只若無其事接過那畫,道:這有何難。那夷女沒能從我臉上窺見半點訝異之色,有些疑惑又有些釋然,便笑道:這就有勞傅大人了。

“我想起你母親這些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又想起當年在雲南作亂的鎮摩教,懷疑你母親要躲避的不只她自己所說的蒙人,更有鎮摩教的教徒,而這女子,說不定便是鎮摩教之人。便令人暗中做安排,打算將這女子擒住。

“哪知剛出首飾樓沒多久,那女子便遞給父親一本書,說這上面都是夷人用來治病的偏方,雖不一定對你母親的病症,但常有意想不到的藥效。又說等我手下人有了畫中人下落,她再另贈送幾枚藥丸。那女子武功奇高,還未等我手下人出手,那女子便擠進了人潮中,一眨眼便蹤影全無,走時只說等我消息。我怕那人懷疑到你母親頭上,只好按兵不動,另派人暗中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