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聞現世(第4/11頁)

每次一聽到櫻花二字,我都會想起去年春天和冰見子醫生在青山墓地的事情。

那時候,我第一次和冰見子醫生單獨約會,她突然提出要去墓地賞花。我戰戰兢兢跟著她在一棵櫻花盛開的樹下停了下來,她突然折了一枝盛開的櫻花叼到嘴裏,露出了滿面的笑容。

我在夜晚的墓地裏看到的這幅景象,是冰見子醫生瞬間的瘋狂,還是她在春天的精靈唆使下,搞出的一個小小的惡作劇?

不管怎麽說,使冰見子醫生感到有些棘手的春天,即將正式來臨。

在春天逐漸迫近的三月中旬的一個傍晚,我聽到了那件蹊蹺的事情。

那天,我和倉田護士約好下午六點在澀谷見面,由於前一天我值夜班,所以我是從大森直接去澀谷的。

我好久沒去過澀谷了,所以也想不出什麽可去的地方。反正隨便找個地方吃吃飯,唱個卡拉OK,然後在年輕人聚集的地方逛逛,也就是這麽一回事。

在我們約好的澀谷中心街前面的一家咖啡館裏,我提前到了,就要了奶咖啡在那裏等他,約好的時間到了,倉田卻沒有來。

倉田一向非常遵守時間,我猜想著他到底出了什麽事。過了半個小時,他總算露面了。

“對不起……”

他向我道了幾次歉後,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正要出醫院的時候,被一個奇怪的男人叫住了。”

“奇怪的?”

“好像是一個周刊雜志的記者。那家夥想問一些關於冰見子醫生的事情。”

周刊雜志的記者為什麽現在要來打聽冰見子醫生的事情?我覺得不可思議,就追問道:

“打聽冰見子醫生什麽?”

“問她是一個什麽樣的醫生,和患者的關系如何,說她現在好像獨身,問至今為止她有沒有結過婚等等。”

“是哪家周刊雜志?”

“喏,是這家。”

倉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上面寫著“《頭條新聞周刊》記者石原徹”。

“那你是怎麽回答的?”

“我當然回答冰見子醫生是一位責任心很強的醫生,人長得又漂亮,很受病人歡迎……”

“他知道你是護士,所以才問你的嗎?”

“嗯,他先問我是不是在這個醫院工作……”

聽完倉田的話,我想起了冰見子醫生被告上法庭的事情。

說不定這家周刊雜志正是探聽到了這件事情,所以才來采訪的。

“那個記者是一個人來的嗎?”

“我覺得是。我是在正要出醫院的時候被叫住的。”

我逐漸不安起來,從書包裏拿出手機,給醫院打了個電話。

下午六點以後,所有打往醫院的電話都要通過護士中心。

我問最初接電話的護士冰見子醫生在不在,她告訴我冰見子醫生一下班就回去了。

無可奈何,我又問:“今天有沒有周刊雜志的記者到醫院來?”

“不知道。”對方回答。

“你能向周圍的人打聽一下嗎?”

我接著央求她,過了一會兒,我聽到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

“我是東樓病房的早川,剛準備上中班,我到醫院的時候,看到有人在門口照相……”

“是周刊雜志的攝影師嗎?”

“我不太清楚,但他們好像在拍醫院正面的招牌,還有醫院的建築物等。”

“他沒問你什麽問題嗎?”

“他是想接近我來著,但是我正著急走呢。”

“謝謝。”

我掛斷電話,嘆了口氣。

看來周刊雜志是探聽到了這件事的消息,大概正在采訪。這件事會不會刊登出來,現在我還不太清楚,如果真登了出來,可能將是個大麻煩。

因為是周刊雜志,所以一定會極度渲染冰見子醫生被死者家屬控告一事。這樣的文章如果被刊登在發行量為五十萬本的周刊雜志上,那麽事情可就鬧大了。

不僅冰見子醫生本人,就連醫院也會變得令人起疑,那麽,患者及其家屬說不定也會趁機鬧起來。

“這件事搞不好相當糟糕。”我分析道。

倉田放下剛要喝的冰咖啡。

“我們又沒做什麽壞事,怕什麽呀?”

“可是……”

他並不知道冰見子醫生讓村松先生和金子太太服用過量的藥物,並且還篡改了病歷等事,當然不覺得會出什麽大麻煩。

“等我一下……”

我又把手機拿了出來,試著給冰見子醫生打電話,可是沒人接。

“不行……”

看來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冰見子醫生周圍慢慢收緊,我覺得平靜不下來,就又叫倉田和我一起去了西班牙坡道前面那家烤雞肉串的小館,但是周刊雜志記者的事情,還是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他們只是向醫院有關人員打聽冰見子醫生的話,我想沒人會說她的壞話,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但轉念又一想,醫院員工畢竟也是人,誰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麽,不覺又擔起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