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六章(第3/3頁)

這名守衛正是當日帶蘇晉上門樓的那位。

他立時跪道:“回大人,上個月金吾衛左將軍出城,跟屬下們提過一句,還吩咐屬下們到時要警醒些。”

左謙?

左謙堂堂一個正三品指揮使,平白無故跟守城護衛多說甚麽?

何況殿下們回京,守衛們也就把守城門這一關,還能警醒出甚麽花來麽?

看來當真是有心為之了。

蘇晉想到此,忽然記起她去廣西的路上,自江西道路過,聽當地的監察禦史提過,說這一年來,十三殿下曾被行刺過兩三回,然而都有驚無險,消息也不曾傳至宮裏,都被壓了下來。

這事聽起來離奇,然而跳出框來想想,天底下敢害十三殿下,想害十三殿下的還有誰?

宮中各位殿下無一不心思縝密,當初七王設局更是環環相扣,能幹出在別人的藩地行刺這種蠢事的,恐怕也只有朱十四了。

蘇晉慢慢放下心來,又問守衛:“你們這裏,可還存著近兩月的邸報?”

是還余了幾份,可大多數因為天冷夜裏當柴禾燒了。

見守衛支吾不語,一旁的巡城禦史道:“蘇大人,那些邸報下官都看過了,下官不才,有些過目不忘的本事,大人想知道甚麽,盡可以問下官。”

蘇晉點了一下頭道:“邸報上通常還載錄兵馬消息,十三殿下晚七日出發,兵馬後行,那後行的兵馬,邸報上可提過?”

巡城禦史道:“不曾。”

蘇晉挑眉:“確定?”

禦史道:“確定,下官翻看邸報時,也是覺得此處有蹊蹺,還來回找了兩遍。”

如此看來,連兵馬後行也是假的了。

說不定朱南羨在接到回京旨意的當日,已讓自己的府兵出發,而他的人與兵馬,早也應當在京師附近。

蘇晉垂下眸子,倏忽間唇畔竟浮上些微笑意。

她是極難得才笑一回,只可惜這笑靨太淺,又浸在沉沉夜色裏,尚不能瞧清。

打馬回城,巡城禦史在身後打揖恭送。

蘇晉想了想,勒馬回過身來,目光落在這名禦史身上。

他看起來很年輕,五官端正,只是右邊眉頭上有塊小凹痕。

蘇晉緩緩道:“本官記得你姓翟,叫甚麽?”

那禦史揖得更深了些:“回蘇大人,下官叫翟迪。”

“可有字?”

“字啟光。”

蘇晉點了一下頭:“你很好,本官記住了。”說著,策馬往宮中而去。

翟迪愕然擡頭,濃夜之中竟瞧不清蘇晉遠去的背影,可他仍在原地站好了班子,並鄭重拜下:“多謝蘇大人。”

這一日早朝除了眾朝臣,諸位皇子也在,除了議登聞鼓的案子,景元帝還過問了戶部年末稅糧黃冊,著禮部加緊備辦年關事宜,末了又說回登聞鼓的案子頭上,正準備命三法司四品以上大員留下續議,殿外忽然跑進來一個內侍,報喜道:“陛下,十三殿下回來了——”

景元帝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竟露出一絲難得的愉悅:“果真?”

內侍磕頭道:“回陛下,已到承天門外。”

景元帝點了一下頭,對左手下一幹皇子道:“他年余辛苦,卻勞有所獲,這說做甚麽便做好甚麽的性子,你們都當好好學。”言罷起身,大手一揮,“朕的十三子回來了,眾愛卿當跟朕一道去迎。”

景元二十三年的初春,細雨紛揚,朱南羨自西北回宮的那天,是一個人帶著鄭允進的承天門,只有朱憫達和沈婧沈奚來迎他。

直至景元二十四年初冬,老皇帝總算有了為人父的心思,特許他帶著自己的親兵衛,自奉天門打馬而入。

這一日天晴,蒼穹幹凈得連一絲雲也沒有。

奉天門驟然而開,分列兩側的虎賁衛齊齊拜下,朱南羨高立於馬上,緩緩踏入,他身著月色蟒袍,身覆玄色大氅,淬了星的眸子明亮如昔,微揚的嘴角帶著些恣意,陽光歇在眉梢。

蘇晉舉目望去,忽覺蒼穹仿似有日暉大肆灑落,倒山傾海一般,令她不得不移開眼去,卻又當自暗處無聲驚動。

作者有話要說:說一下卷名:

第一卷 卷名源自網絡原創歌曲《月華沉夢》,原歌詞是“我心如月,拂過長夜未有聲。”

第二卷 卷名源自(異世謠)《灼雪》,卷名就是原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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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點事,今天調了一下時間,更早一點,明天更新估計還是晚上~

每晚□□點才來看更新的小天使不要忘記看昨天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