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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搖頭。

“那麽,你是藍采!”

我點頭。她說:

“那麽,水孩兒和紉蘭還沒有來。”

那個小醜又蹦過來了,拿一個喇叭“叭”的一聲在我耳邊一吹,我嚇了一跳,那小醜鼓著掌,擺著頭,做歡天喜地狀,我罵著說:

“又是你,小俞!”

“我不是小魚,我是小貓!”那小醜說,接著就“喵喵喵”地連叫了三聲,我這才發現,他真的不是小俞,是小張。等我仔細再一研究,原來三劍客都化裝成了小醜,不是“三劍客”了,而成了“三小醜”了。我說:

“你們該化裝成三劍客才對!”

“服裝太難找了!”小張說,打量著我,“你很出色,藍采,比仙女更像仙女。”

“謝謝你,你也很出色,比小醜更像小醜。”我說。

“哼!”他打鼻子裏哼了一聲,“好好地恭維你,你倒挖苦起人來了。你們女孩子就是嘴巴最壞。”

有個奇怪的人物向我們走過來了。他高大結實,滿頭烏黑的亂發,穿著件褐色的衣服,從領子到下面釘著些陳舊的金扣子。(天,那件衣服看起來也夠陳舊了。)他的面具是特制的,一張土紅色寬大的臉,額角寬闊而隆起,下唇比上唇突出,左邊下巴上還有個酒窩。一時之間,我有些眩惑,不大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化裝,只覺得這張面具“似曾相識”。他停在我面前了,對我深深地一鞠躬,然後一連串地說:

“我的天使,我的一切,我的我……我心頭裝滿了和你說不盡的話,不論我在哪裏,你總和我同在……啊!天哪,沒有了你是怎樣的生活啊!咫尺天涯……我的不朽的愛人,我的思想一齊奔向你……”

我簡直被他這篇話驚呆了,尤其,從他的聲音裏,我已經聽出他是柯夢南。但是,這是什麽意思?他為什麽對我說這些?還是他認錯了人?我錯愕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而他,還在一口氣地說個不停:

“……我只能同你在一起過活,否則我就活不了,永遠無人再能占有我的心,永遠……永遠……”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這些句子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讀到過。我瞪視著他,這服裝、這面容、這些句子……我恍然大悟,他裝扮的是貝多芬,背誦的是貝多芬寫給他的愛人特蕾莎的情書。我該早就猜出來的,他一直最崇拜貝多芬。但是,我又何幸而做特蕾莎!

“你錯了,貝多芬先生,”我對他彎彎腰,“我並不是你的特蕾莎!”

“我沒錯,”他含糊地說,“你就是我的特蕾莎,藍采。”

大廳裏是多熱呵,我感到我的臉在面具後面發著燒,我的心臟在不規律地跳動,我的血液在渾身上下奔流,怎樣的玩笑!柯夢南!你不該拿我來尋開心呵,我只是個傻氣的孩子!很傻很傻的!我無法回答出任何話,我的舌頭僵住了,我開始感到尷尬的氣氛在我們之間醞釀。還好,有人來打破我們的僵局了!

那是童話《灰姑娘》裏的人物,辛德瑞拉和她的王子,他們雙雙走到我們面前,端著盛糖果的水晶盤子,於是,不用他們開口,我也知道這是懷冰和谷風。我抓了一把糖,高聲地說:

“恭喜恭喜,辛德瑞拉和她的王子!”

“也恭喜你們!貝多芬和特蕾莎!”懷冰說,她顯然已聽到我們剛才的對白。我轉開身子,玩笑要開得過分了。一個山地姑娘在對我招手,我跑過去,笑著說:

“老夫子呢?紫雲?”

“我不是紫雲。”她笑得很開心,“我是彤雲。”

“噢,你們姐妹連化裝舞會都化裝成一個樣兒,”我說,“連面具都一樣,誰分得出來?”

“這樣才夠熱鬧呀,三個小醜,兩個山地姑娘……噢,水孩兒來了,她化裝得真可愛,不是嗎?”

水孩兒化裝成了白雪公主,和卡通影片裏的白雪公主一模一樣的打扮,倒真的惟妙惟肖。接著,紉蘭也來了,她化裝成中國的古裝美人,她本來就帶點古典美,這樣一裝扮,更加裊娜風流了。美玲是歌劇裏的蝴蝶夫人,老蔡是阿拉伯酋長……人差不多都到齊了,我們統計了一下,獨獨缺少了何飛飛。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決定不再等何飛飛,大家把啤酒、果汁、新鮮什錦水果調在一起,加上冰塊當作飲料,一齊向谷風和懷冰舉杯祝賀。然後,音樂響了,一闋輕快的《維也納森林的故事》,谷風和懷冰旋進了客廳的中間,大家都紛紛地準備起舞,但是,突然間,全體的人都呆住了。

先是客廳的門“砰”地大響了一聲,接著,從客廳外面一蹦一跳地跑進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來,那是一只兔子和袋鼠的混合物,高矮和人差不多,一身灰灰白白的毛,有兩個長長的耳朵和短短的尾巴,還有一個尖尖的,半像老鼠、半像狐狸的嘴巴,嘴巴上還有好長好長的幾根胡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