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4頁)

“有人送結婚禮物來!”

當時,歐世澈也在旁邊,他搶先去接了過來,高興地笑著說:

“這是什麽?包裝得很漂亮呢!”

真的,那扁扁的、長方形的大盒子用粉紅色的包裝紙包著,系著大紅緞子的綢結。楊羽裳走過去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她對所有的禮物都不感興趣。可是,觸目所及,是那盒子上貼著的一張卡片,寫著“俞慕槐賀”幾個字。她抓起那盒子,拆開了包裝紙,裏面竟是一個精致的畫框,畫框裏是一張油畫!畫面整個是藍色調的:藍色的大海,藍色的天空,藍色的波濤,藍色的煙雲……一片深深淺淺的藍中,是一只白色的海鷗,正孤獨地飛向那海天深處!畫上沒有題字,也沒有落款,竟不知是何人所繪!楊羽裳呆了,她是學藝術的,當然知道這畫的水準相當不壞,她也知道俞慕槐自己不會畫畫,這幅畫真不知他從何處搜購而來!但,在她婚禮之前,他竟送來了這張孤獨的海鷗,難道他也明白這婚姻對她只是一片空虛嗎?她拿著畫,不由自主地怔住了。偏偏那歐世澈,還在一邊興高采烈地喊:

“嗨,一張好畫,不是嗎?咱們那新房裏,還就缺一幅畫呢,讓我拿去掛去!”

他真的拿到新房裏去,把它掛在臥室裏了。當晚,楊太太第一次那麽認真而坦誠地對楊羽裳說:

“羽裳,婚姻不是兒戲,你馬上要做一個妻子了,從此,你就是個家庭的女主人,一個男人的伴侶和助手,你再也沒有權利來遊戲人生了。那世澈,他是個善良的、優秀的孩子,你千萬別傷了他的心。以後,你要跟著他過一輩子呢,要共同創造屬於你們的世界。所以,羽裳,試著去愛世澈,並且,忘了俞慕槐吧!”

那晚,她沉思了整夜,很安靜很理智地沉思,她知道母親是對的,她應該去愛世澈,應該試著做一個成功的妻子,尤其,應該忘掉俞慕槐!於是,她從昏昏噩噩中醒過來了。她認真地布置新房,準備婚禮了。乘歐世澈不在的時候,她取下了那幅海鷗,換上了一幅自己畫的靜物,當歐世澈問起的時候,她輕描淡寫地說:

“臥室裏應該掛我自己的畫,別忘了,我也學了好幾年的畫昵!”

歐世澈笑著吻了吻她,也不追究了。歐世澈,他真是個心胸寬大的謙謙君子啊,她實在“應該”愛他的!

可是,現在,當婚禮即將進行的時候,她竟又想起俞慕槐來了!只要別人隨便的一句話,她就會聯想起俞慕槐,這不是糟糕嗎?她畢竟是歐世澈的新婦啊!站有穿衣鏡前面,她望著鏡子裏的自己,那裏在白色輕紗中的、輕盈的身子,那朦朧如夢的臉龐和眼睛,這就是自己,楊羽裳!立即,她就該屬於另一個人了!

一串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陡地響了起來,驚醒了她迷茫的思想。滿屋子的人聲,叫聲,嬉笑聲,恭喜聲,喧鬧聲……其中夾雜著喜悅的叫嚷:

“迎親的喜車來了!”

“新郎來了,讓開讓開!”

鞭炮不住地響著,人聲都被鞭炮聲壓了下去。滿屋子的人你擠我,我擠你,擠個不停。燈光又亮了起來,攝影機的鏡頭一忽兒對著人群,一忽兒對著楊羽裳,又一忽兒對著門口,門開著,人群讓了開來,歐世澈帶著滿臉的笑意盈盈,對著她走了過來。人叫著,嚷著,起著哄,笑著……歐世澈對她伸出手來。

鞭炮一直沒有停止,她放下了婚紗,走出楊家的大門,那鞭炮始終在響,把她的耳朵都震得嗡嗡然。終於,在人群的簇擁下,在鄰居的圍觀下,在慕梘和歐世澈的左右環繞下,她總算坐進了喜車。車子開動了,一連串那麽多輛的車子,浩浩蕩蕩地開向了中泰賓館。她低垂著頭,手裏緊捧著花束。歐世澈在她耳邊低聲說:

“中泰賓館席開一百桌,大家都說這是近年來最隆重的一個婚禮!”

“一百桌!”慕楓低呼,對歐世浩說,“等會兒敬酒有得敬了!”

車子進行著,鞭炮也一路跟著放過去,行人都駐足而觀。那輛攝影師的車子,跟喜車並排而行,鏡頭一直對著喜車。

這條短短的路程,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車子停在中泰賓館門前了。又是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她被攙扶著跨下了喜車,一群記者擁上前來,鎂光燈左閃右閃,人群喧鬧,各種叫嚷聲,許多人擠過來看新娘子。她向前走去,鎂光燈一直跟著閃……記者、鎂光燈,這裏面會有俞慕槐嗎?當然,不會有,他不會親自出馬來采訪這種小新聞的。

她進了新娘休息室,好熱!她的氣又透不過來了。慕楓走上來,拿了一條小手絹,給她拭去了額上和鼻尖上的汗珠,又忙著拿粉撲給她補粉。她輕輕地對慕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