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派胡言

皇後和皇貴妃心中一凜,連忙都站起身齊聲道:“臣妾不敢驚擾太後,只是……”

“皇上,是臣妾的錯,這事兒……”洛嬪忙站起身,正要解釋,就聽太後淡淡道:“行了,不關她們的事,哀家無聊,恰好又出了這麽樁事,所以就說叫過來問問,若果然如此,這風氣不可助長。”

說完看向寧溪月,皺眉道:“你這孩子素日裏是個穩妥的,怎麽這一次卻如此不小心?讓手底下人出了這樣岔子?”

寧溪月連忙道:“太後娘娘,請問此事已經蓋棺定論了嗎?春草在慎刑司招供了?”

話音落,就見皇貴妃冷笑道:“哪有那麽快?本宮先前派人去帶她往慎刑司問話,後腳皇上和你就過來了。就算是供認不諱,謄寫供詞,簽字畫押也要好一段時間。更何況這是什麽罪名?她不知道?恐怕狡辯抵賴一番也是難免,所以,且要等一陣子呢。”

寧溪月立刻道:“貴妃娘娘這話是說,罪名太重,春草不會輕易供認是嗎?那之後呢?她不供認,是不是就要屈打成招了?”

“大膽,你是在暗示本宮陷害你一個小小宮女?”皇貴妃鳳目圓睜柳眉倒豎,看向譚鋒,含淚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寵愛萱嬪,可是您再寵她,她也是這後宮的人,我是貴妃,她是嬪,尊卑有別,她對我總該保持最起碼的尊敬。可是您聽聽她的話,為了一個宮女,便說我要屈打成招,這樣的目中無人囂張跋扈,若是皇上還要包庇,日後臣妾還有什麽顏面協理後宮?”

“言重了吧?”譚鋒走到首位坐下:“萱嬪一向愛惜羽毛,今日聽見這樣事,一時心急,有些口不擇言,也是人之常情。”

“是。嬪妾一時情急,口不擇言,還請貴妃娘娘息怒。”

寧溪月嚇出一身冷汗,暗道這後宮果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自己不過一時情急,說了句“屈打成招”,皇貴妃便立刻揪住不放,這宮鬥天賦也太可怕了吧?

後怕歸後怕,這個時候可不能做縮頭烏龜,不然不但春草性命難保,其他人也會用盡各種手段來摧毀自己這棵出頭的秀木。

所以寧溪月面上一點也沒表現出心中波動,福身後站直了,從容道:“臣妾對天發誓,並無對貴妃娘娘不恭敬之心。只是慎刑司是什麽地方,想必貴妃娘娘也清楚的很。到那裏的人,不肯供認,便是大刑伺候。適才嬪妾趕來,在門外聽見皇後娘娘說,總該給春草一個說話的機會,嬪妾深以為然。既然那小太監在太後和各位娘娘的鳳威面前供認不諱,何不將春草也帶過來,與他當堂對質?”

皇貴妃冷笑一聲,悠悠道:“萱嬪,你對自己手底下的宮女便這樣放心麽?篤定那小太監是誣陷於她?”

寧溪月微笑道:“貴妃娘娘明鑒,臣妾倒也不是篤定,俗語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雖覺著春草做不出這樣事來,然而結論未明,我不敢下斷言。事實如何?還該讓他們對質後,根據各人言詞再行判斷。太後皇上以及各位娘娘面前,想必他們兩個不敢說謊,即便說了謊,怕也是瞞不過娘娘們的慧眼如炬,不是嗎?”

太後微微點頭道:“這話也有道理。所謂慎刑司,既名慎刑,便是告誡他們謹慎用刑,可現在,哀家聽說不管是誰,進去了就要先打一頓,這卻是違背了設立慎刑司的初衷。”

譚鋒立刻道:“母後說的甚是。所以剛剛聽見報信的人說,將春草帶去了慎刑司,兒子便覺著不妥,已經命於得祿去帶人過來,等一下當堂對質後,再判斷此事是非曲直。”

眾妃嬪:合著這半天的話全是白說,皇上已經派人去接春草了?那萱嬪你拿出這副極力爭取的模樣給誰看呢?

卻見太後微笑點頭道:“哀家這裏也許久沒熱鬧過了,既如此,今日你們索性演一出當堂斷案的好戲來給哀家看。”

“無故驚擾母親,是兒子的錯。”

譚鋒嘆了口氣,而皇後和皇貴妃聽了這話,心中也有些不安。

她們本意是覺著皇上已經被寧溪月迷得神魂顛倒,所以只能破壞她在太後心目中的形象,通過太後來打壓對方,畢竟皇上可是極為孝順的。尤其這個罪名按得極妙,宮女穢亂宮廷,主子還能好到哪裏去?有哪個母親能放縱兒子沉迷女色?尤其是太後這樣高貴端莊的世家女子,只要讓她將寧氏看做禍國妖姬紅顏禍水,對方離失寵的日子,想來也就不遠了。

誰知讓皇上這麽一說,就成了她們無能,竟然讓這種事打擾到太後,這個過錯雖不至於太大,但總歸皇上是不高興了。

一念及此,皇後和皇貴妃不禁彼此看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目中一絲懊惱之色和那一抹決然:這一次一定要成功。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已經很令人生氣,萬一再被這女人逃過一劫,成了傷敵一百自損三千,那就成笑話了,讓她們以後還如何管理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