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娘親威武

若薇隨著馮氏準備回房的時候,在半路遇到爹了,馮氏笑著打趣:“巧了,我還以為你爹又要讓你為幾個侄兒講學呢。”

“娘子,你要忙,家裏還得收拾,我哪能一直在他們那兒。”杜宏琛沒好氣道。

馮氏笑了笑,一家三口到自家小院門口,她開了鎖讓若薇和杜宏琛進去,才又拴上門。若薇看著她娘進門坐下就開始紡織,一刻也不停,她爹倒是在掃地整理,還在門口用小爐子燒水,看起來很“賢惠”,她似乎都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不得不說,娘不太擅長庶務,爹看起來不到半個時辰就把家裏收拾的清清爽爽的,這倆人真是顛倒性別了。

見杜宏琛坐在一旁看書,他看了一會兒書,就聽馮氏道:“上個月我接了錦繡坊的活計,要我織十匹絹,十匹布,你知道平常一匹也不過五錢。偏那位老板要的急,一匹給我八錢,至於普通的棉布一匹才二錢五分。我呢去交了稅後,又留了點錢準備咱們過年,所以還余下六兩,等會兒拿給你。別總去借書抄書,該買的就得買,別省那個錢。”

若薇很訝異,要知曉如今一冊書六百文,是非常昂貴的,六兩銀子很多農家一年也才勉強賺這些,娘賺的也很辛苦,卻就這樣給爹了,也不說什麽我多辛苦什麽的。

“娘子,我不要。”杜宏琛聲音悶悶的。

馮氏還道:“錢賺了不就是花的嗎?啰嗦什麽,你若不拿,我可是要生氣的。”

說著,起身從一個小暗格裏拿出小匣子,裏面裝了慢慢的六吊錢,直接遞給杜宏琛,又一屁股坐下織布,似乎什麽都不能影響她織布。

若薇忽然就懂了她娘的魅力了,她和男子一樣果斷又不吝嗇,非常明理,既然準備支持爹讀書,就從不啰嗦,也不似二伯母那樣總提起對誰的恩,要人家報答雲雲。

“映雪……”杜宏琛硬是要靠在馮氏身上,被馮氏屢次掀開,才笑呵呵的,馮氏則嫌他太肉麻。

若薇脖子一縮,默默地描紅,這是她娘教給她的任務,每日認幾個大字兒。紙不是她前世見慣的軟宣,只是非常普通的草紙,但是若薇很開心。

原來夫妻之間,丈夫也會如此柔情的喊妻子名字,可皇上卻從來都不知曉她叫什麽名字,只知道她姓杜,封號是淑妃,不知道的興許還覺得她的名字叫淑妃。

既然是小孩子,就不能裝作很熟練的描紅,她寫了半天才寫好。

寫完之後,聽到外面有敲門聲,就聽馮氏說讓她去開門,又叮囑杜宏琛:“你把錢匣子收好,年底小偷多,家賊外賊少不了。”

“嗯。”杜宏琛去藏匣子。

若薇則去外面踮腳打開門栓,一看,居然是二伯母羅氏,她不免想著二伯母素來和娘不大對付,怎麽現下找到這裏來了?

但面上仍舊乖巧的喊了一聲:“二伯母。”

羅氏腳跟生風的進來,她和杜二伯青梅竹馬的長大,杜宏琛也算是和她從小都認得。羅氏見著他就道:“三弟,你快跟我去吧,你二哥出事了。”

杜宏琛皺眉:“出何事兒了?”

“你二哥今兒去飛黃嶺出診,人剛去下了一針,那人就癱了。他家人多勢眾,非拉著你二哥不許走,你是秀才有學問的人,可是要救救你二哥啊?”羅氏滿頭是汗又驚又懼。

杜宏琛下意識的看了妻子一眼,羅氏愈發氣憤,這個老三完完全全成了馮氏的傀儡,救不救自己的哥哥,還看媳婦兒的臉色。

馮氏站起來道:“二嫂,既然要去,你和老爺子說一聲,讓大哥大侄兒還有四弟他們一起去,否則,你們倆就是去了,也是獨木難支啊。你是個弱女子,薇姐兒的爹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鄉下地方,可不是道理就講的通的,要人多勢眾才行。”

“你以為我沒想過啊,現在大哥還在縣裏,兩個侄兒年紀還小,老四在鋪子裏,也就老三在家,我不在家找誰呢?都是一家人,你何必這麽自私呢。”羅氏自認從前也對杜老三不錯啊,現在自己兄弟都那樣了,還在這兒計較。

馮氏道:“二嫂,話不能這麽說,當年我家相公被你們介紹進酒樓跟著吳賬房做學徒,一文錢的工錢都不給,我進門後發現相公才學很好,想他再去科考。那酒樓就突然拿了契約出來,讓我賠五貫,當時我和相公也是上門找你的,你多忙啊,連句話都不幫著說,只顧著你自家生意。最後還是我和他們協商,最後賠了三兩銀子才把人從那裏撈出來,我的壓箱底的錢都用幹凈了,那個時候你在哪兒?人家人多勢眾,你還偏要我相公過去,他是馬上就要科舉的人,若是手出了問題,你能負責嗎?”

這件事情當然是羅氏故意不理會的,明明她好心幫人找了一份差事,這杜老三聽馮氏的話異想天開,說不去就不去了,又要讀什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