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平靜的日子

十月,深秋。

蕭君澤帶著小弟們在這裏隱居的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三個月。

雖然痛失了表演的機會,但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適,對他來說,把一個破舊農莊建設到小康水平,也是一件很能打發時間的事情。

不得不說,在這裏頗有一點桃花源的意思。

他走的時候,帶了不少金子,用來換取了足夠村人過冬的米糧,而有了這些米糧,他便能很容易的雇傭這些村民。

價格便宜,聽話,雖然幹起活來不是那麽整齊,有偷懶的,但足夠蕭君澤用了。

在魏祭酒唯蕭公子馬首是瞻後,蕭村長便伸出了嬌養之後有兩分肥嫩的手掌,接過了指揮村民的權限。

第一件事當然是改善生存條件,在村口不遠處打一口水井,從此,村人取水的時間,便大大縮小,老弱們生活方便。

剩下便是挑選專業了。

那日,蕭君澤招來各家戶主,在塢堡外的空地上,開了一個大會。

議題很簡單。

蕭君澤首先發言,表示需要在村裏叨擾一些時日,做為回報,他可以教村民們一些謀生的手藝,打魚捕獵,畢竟太看天吃飯了,這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太難熬了。

而他這裏有三門手藝術,非常好學,一門是做紙,紙能寫能畫,還能兜售給周圍的官府,將來要是編戶了,做紙也可以抵稅。

另外一種是燒瓷,有點難,雖然是最簡單的青瓷,但能保存,價格也高,原料簡單。

最後一門是打鐵,能做些小物件,最難學,還需要力氣,但前途最優秀,有好的鐵匠,就能當他的親隨。

這些話引來軒然大波,村民們一時激烈地爭論起來。

許家大哥有些疑惑地摸頭:“公子,為什麽要讓他選呢?您說了難道不算?”

“只是一個小小的試驗罷了,”蕭君澤微笑回應,“我想知道,能不能教出一些能學會選擇的人。”

許大一臉茫然,許二本來不懂,但看青蚨微微皺眉,立刻也皺起眉頭,裝出自己懂的來。

魏知善聽出一些不同,眨眼笑道:“公子啊,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而村民在仔細詢問過公子這些手藝需要準備什麽後,又爭議了一天,蕭君澤在一邊觀察,發現這些村民或許對生活苦難不敏感,但是對維護自己的一絲利益極端敏感。

這兩天裏,村民們一會合縱一會連橫,有用雞蛋青魚私下拉票的,有威脅恐嚇的,有跪地哀求的,甚至有的家庭之中還生出三派,直接在家裏打了起來。

蕭君澤覺得這一幕可比那什麽在鐘離城裏算計那群官吏好玩多了。

最後,在蕭君澤主持、青蚨記名的實名投票中,他們絕大部分人都選擇了造紙術。

原因很簡單,紙的原料樹皮到處可得,剝皮後的樹枝也能燒火,有個竹簾便能抄紙,每個家庭都能做,耗費的不過是時間罷了,打鐵和燒陶都需要建窯,還需要壯年勞力,到時候這東西算是哪家的?

再者說,公子心善,願意教村裏小孩讀書寫字,到時有了紙,這裏的孩子也能用上紙了。

村民們說好後,蕭君澤便同意了,他雖然知道古法造紙裏邊的各種泡水,但做為一個受後世洗練的工科玩家,他怎麽可能遵循純粹的古法?

當下便用小鐵柱代替滾珠,手搓了幾個劣質承軸,以小溪為動力,做了一個水車石磨,讓他們擁有了一個水力紙漿機,還大方地告訴他們要怎麽添油維護。

在這個石磨面前,村民們每天采集的灌木樹枝上的樹皮根本不夠用,他還做了一些用草木灰加石膏,弄了一些土法水泥,把那一面的墻壁薄薄地找了一層平,方便他們曬紙。

機械紙漿這點工科的小小震撼,讓蕭公子的聲望瞬間就超過了魏道長,村人每天從他身邊經過時,都目帶崇敬。

蕭君澤的小院門口更是像快遞點一樣,稍微不注意,便有豆子、料理好的青魚、剝好皮的兔子、一兩個還帶著溫度的雞蛋、山裏野果、蘑菇等等。

他倒也沒有拒絕,把許大許二邀來,教他們做菜。

不過許大是個木頭,調料的份量、食物的火候是一個也學不來,倒是許二只聽蕭君澤指點幾日,便練出一手不錯的刀工,做出一道油炸松鼠魚,各種調料也爛熟於心。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些胡椒、花椒、孜然、糖都是珍貴之物,他們離開時帶得雖多,但也就夠再吃幾個月了。

“不必擔心,回頭北方的皇帝要來這附近,到時獻幾個玻璃珠,找他換就是。”蕭君澤坐在坐椅上,從旁邊的小碟子拿起炸香的小鯽魚,仔細地吃起來。

許二疑惑道:“大軍南下,您不擔心麽?”

蕭君澤微笑道:“孝、咳,拓拔宏是個好人,他的軍隊,還是有幾分軍紀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