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棋子·相廝殺

裴夕禾金眸微沉,避無可避,絳宮中元神小人頃刻間寶光四溢,席卷磅礴法力,催生燦爛金焰,同那墨色光澤相轟擊。

而正是此刻,那青年含笑頷首,身前棋盤,身後長亭,竟盡數化作煙塵逸散而去。

他站於塵墟間,銀白發絲隨清風微揚,眨眼便消散無蹤。

裴夕禾運足法力,再無半分遮掩,那金焰爍爍,內有非凡大道氣韻,乃自她血脈中所燃起之火,大日金焰。

饒是如此,那墨光竟如碧波浪潮,轉瞬將金焰所裹,洶湧澎湃,化火為水,撲滅了去。

裴夕禾金眸圓睜,心頭一時啞然,以她如今修為法力,催使大日金焰這等殺招,縱上仙境修士不加以防範亦有隕滅之危。

此人絕非上仙,定為天尊!甚至。

裴夕禾見那墨光如靈蛇般朝她湧來,面色黑沉,終是催發銘於體內的那一枚法力烙印,大片赤金的法力自她體內湧出,似烈焰灼灼,金輪昭昭。

她深吸口氣,心頭卻不曾松去一二,見得那墨光同樣將赤金法印沖散覆蓋,反倒是生出了股靴子落地的必然感。

羲玄所留下的天尊法力尚且奈何不得,無計可施,唯有坦然受之。

這般威力,只怕遁走天域都能強行撕裂空間尋來。

那墨光如黑水,絲絲縷縷,沁入她經絡骨肉,而後紛紛匯入氣海丹田中去,再重新化作一枚漆如墨,潤澤似玉的棋子。

她之氣海丹田渾如一片小天地,雲海霧靄滾滾,皆為精純法力所化,中蘊天光刀,寰天珠等神物,此刻那棋子墜入氣海,宛如一道墜星。

“嘭!”

有清響鳴於體內,墜星入海,撥雲分浪,叫天光刀這等她之本命都退居一旁,這枚黑子竟然安於丹田正中,鎮壓四方。

然而並無一二險象呈於眼前,裴夕禾借此想起那青年先前所言之語。

起子天元,是為挑釁。

實則裴夕禾不過隨意一擲,並無旁的想法,這一枚黑子分明是冥冥中落入那中央星點而去。

“根基不穩,後發先至?”

裴夕禾低低呢喃此言,心中滿是惑意。

根基不穩?她怎會根基不穩?

如今的裴夕禾乃先天生靈,將己作一,以身為道,洽融靈,魔,妖,暗合最初本真,境界雖為三境,可論及底蘊,天仙中期的修行生靈能比肩者也僅渺渺,否則焉能奪下榜上六百余名?

而裴夕禾觀那氣海中靜謐不動的黑子,心頭生出一二郁氣來。

她向來欲將事物盡數掌在手中,而非如此受所制轄。

天下謎語人,合該挨上千刀萬刀。

裴夕禾正欲思量一二那“契機在東南,凡人紅塵,事如意”是何意之時,卻突發覺袖中那魚兒玉佩竟發出光澤來。

此物可憑器傳訊,此番卻只有波動,只怕是宋清歌已來不及送出訊息。

她被那邪修所發覺?想來已然在爭鬥中。

裴夕禾心頭暗嘆一聲,將先前思索壓下,催使法力入那玉佩中去,依著陰陽雙魚感應,掌握方位。

她再看了一眼眼前已然化塵埃的山上亭,眸色復雜,頓而便身化金光,朝一處掠去。

……

“嘖嘖。”

男修發出嗤笑,一身猩紅血袍,紋繡有猙獰骷髏,淩空踏步而來,不是顧子商又是誰?

他指尖一點,有磅礴血色霧氣自體內傾巢而出,化作絲縷,細看竟是鬼魂模樣,其狀猙獰,嘶吼之音似要將人魂魄盡數震而攝出。

“咻!”

“道友,且先聯手!”

有一長一短,一白一赤的兩柄仙劍破空,明為冰火,暗孕陰陽,,正是“冰糖”與“山楂”。

宋清歌面露慎重,心頭微沉,倒是不曾想到這邪修修為已到七境頂峰,同那訊息中的初入七境相較,可窺一二這邪道修行的鬼祟與迅猛。

而得她呼喊的那“道友”身量高挑,持一柄銀身紅纓的長槍殺來,眸色赤紅,盡是悲切。

此子與顧子商同為七境,動手之刻有磅礴法力如山崩海傾,竟叫得山峰所覆厚雪逐一崩裂開去,可明底蘊非凡。

而顧子商右手擡起,揮動衣袖,那大片血霧所凝厲鬼煞魄竟然瞬而凝作一團,化作猙獰鬼首同那一槍交接。

兩柄仙劍襲來的磅礴勁風叫他法衣寸寸粉碎,卻見其勁瘦腰身上攀爬著的邪煞饕餮。

“饕餮?”

宋清歌得上仙為師,瞬時便是辨出了跟腳來歷。

顧子商偏了偏頭,笑道:“好見識。”

那饕餮圖騰閃爍血光,叫他肉身中催發出一股磅礴氣力,那獸爪攀到他之右臂,顧子商竟便憑血肉之軀,強行捉了那山楂劍尖!

噼裏啪啦,宛如金石碰撞。

宋清歌一時面色沉凝,目中寒凝。

“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