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3/3頁)
男人不辯駁。
他眼下的火氣都因江晚芙一句話撩撥而起,他想要的,是太子妃。
大著肚子的絕色美人,玩弄起來應當另有一番風情。
冷子興押解江晚芙,命令她前方帶路。
“眾將隨我,繞道潛行,活捉了太子妃。”
鄭貴妃傳出消息,說寧恪在忠敬坊被設伏,已經重傷,命在旦夕。
漢王信了,大舉進攻。
但這之後,鄭貴妃那邊卻似風箏線被剪斷了,兩下斷了聯絡,他們這些人,連太子行轅的位置都尚不知。
若那只是寧恪施展的一個障眼法,他們也要作為前哨,先去替王爺探探虛實。
攻城的聲音已經愈來愈響。
整座皇城,仿佛都被烽煙所圍剿。
平素僻靜幽深的忠敬坊太子行轅,現在不用出門,只需待在深宅大院中,也能聽到街市上軍隊行走時發出的鎧甲磨戛聲。
長安動蕩,各家都深夜閉戶,師暄妍擔心柳姨娘住在別業中不安全,所以提早吩咐率衛把人接進了行轅。
整座行轅已經被北衙禁軍合圍上了,如鐵桶一般。
幾支禁軍來回地巡防,輪班值崗。
至於祁昶,他仍舊假扮寧煙嶼躺在寢房中“養傷”。
師暄妍故意將消息瞞得很緊,因為瞞得越緊,越會讓鄭貴妃以為太子倒下,他們已經無計可施。
師暄妍守在柳姨娘的病榻前,聽著忠敬坊的動靜愈來愈大。
外邊不知是否遇上了漢王的軍隊,起了短兵相接的沖突,如山呼海嘯。
這讓師暄妍一瞬心上了弓弦:“難道是打進來了?”
這種可能,讓師暄妍不由地忐忑起來。
她叫來彭女官,探聽目前的戰況。
彭女官畢竟是禁中出來的,面臨此等亂局,沒有分毫慌亂,叉了叉手,向太子妃稟報道:“回太子妃,漢王的軍隊仍在城外與太子交手,未能入城。但忠敬坊混進了一支叛軍,正與率府交手,妄圖殺進行轅。”
擒賊先擒王。
太子重傷安養於行轅,無論這消息是真是假,她這個太子妃正留在行轅是確鑿無疑的,如能活捉她,以她為人質,要挾太子,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況於世人眼中,此刻的她,腹中懷有太子骨肉,一妻攜一子,怎麽說籌碼也大些。
耳中的喊殺聲愈來愈重,如奔雷滾地,仿佛整座城池地龍翻身般,深陷入一片火海當中。
如此坐在房中,於事無濟,危難當頭,身為太子妃,決不可袖手坐觀,令士氣不振。
她思忖之後,來到寢房中,取下了懸掛在壁上的秋水劍。
寧恪離開之時,將這柄他素不離身的兵刃留在了房內,率衛告知,殿下讓太子妃留著此劍防身,以備萬一。
師暄妍拔劍出鞘,劍刃清亮,被火把的光芒一照,仿佛散發著寸寸寒氣。
師暄妍把劍一吐,贊道:“好劍。”
不怪看到寧恪總是寶貝這把佩劍,時不時便取出來擦拭。
師暄妍提著這柄劍,步出了寢房。
太子行轅內,已經站滿了嚴陣以待的北衙禁軍,上百人手中高擒著火把,熊熊的火光烘烤著眾人的臉。
為首之人,向太子妃承諾:“太子妃安心,賊寇只要攻不下城門,僅憑城中的這些嘍啰,奈何不了我們,忠敬坊一步一險,這群烏合之眾就連行轅的大門都進不來。”
話雖如此說,可眾人看到,太子妃玉衣烏發,風姿烈烈,提劍來到行轅諸人之間,無疑是振奮人心的。
那個往昔所見,總是舉止溫婉、雍容柔弱的娘子,此時翠眉輕斂,不施粉黛,手攜長劍,氣質倏然變得冷冽如九天之月。
“諸將聽令。”
師暄妍不急不緩地發號施令。
在這個看起來分明只有十幾歲,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身上,他們仿佛看到了一股破釜沉舟的堅決,和悍不畏死的孤勇。
北衙禁軍,甘為太子妃俯首,屈膝跪地:“我等誓死追隨太子妃!”
師暄妍往胸肺中汲入一口長氣,春夜的涼風鼓入肺管,冰涼,卻也灼燙。
她已有許久,沒有這樣的心情了。
生死置之度外。
她和太子,是夫婦,也是同袍,外敵來襲,危難之際,身在此位上,只有死戰流血,沒有苟安偷生。
這口氣再吐出來,便如江海清光,一瀉恣肆。
“諸將拔劍,隨我一道守住行轅。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