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琥珀（七）

“都錯了什麽，錯在你們姐妹倆，都愛上了這個男人對麽？”

“我們都錯了。”回想到這裏琥珀道，無限唏噓：“我們都錯了姐姐！”

身後這時突然有人道，一把軟酥的聲音，人也仿若無骨，慢慢靠了過來。

“他學母豹，是為了引公豹上鉤，他是個萬惡的獵戶。”側聽了一會之後碧璽跟琥珀說話：“就選他吧，選了他，最最起碼你不會負疚。”

是煙柳，起了個風塵名字的狐狸精，人也的確長得風塵，媚到極致，倒也不覺著俗了。

莫邪提了劍，從她們洞口經過，一路學著鳥叫獸鳴，好不歡快。

“只差一點，那個道士就可以收服他，為什麽你要橫插一杠？”煙柳又道，一步一步走近：“也罷，如果你不忍心，我來收拾他，你讓開！”

於是，日子便移到了第二日，那命定的一個夏日的中午。

琥珀不說話，只張了雙臂，牢牢擋在莫邪跟前。

琥珀點頭，點了又點，淚如雨下。

“做什麽，既然你要護著他，那位什麽要騙那道士來收他？”

“她們如果知道我已經毀了，你們也便完了。”碧璽道，看著琥珀，亦有不忍：“所以琥珀，你願意助我，做一件可能十分為難的事麽？”

為什麽？

琥珀定身，眼淚如離線珍珠，一滴滴叭叭墜地。

因為以前琥珀也曾見過道士收鬼，曾偷偷跟過他們，看著他們將收來的魂魄投進往生河。

“以一敵三，敗了她狐族的族長和長老，多麽威風。”那廂碧璽唏噓：“可是琥珀，我已經毀了，我的傷，已經再沒可能痊愈。”

她以為宣夜也是道士，以為莫邪能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在胸腔往下，整個腹部都是空的，空蕩蕩，裏面只有微腥的血，還有一團幹草！

可是她錯了。

完美的胸線，完美的腿，完美的頸項完美的臉，只是……，這一刻的碧璽，已經完全沒有了腰。

想到這裏琥珀不禁深深吸氣，慶幸自己總算趕上了最後一步。

扣子不緊，很容易解開，碧璽褪幹凈了衣物，在七年之後，又一次在碧璽跟前現出了胴體。

“說話啊！”那廂煙柳又道，眼慢慢眯起：“你能說話！你居然能說話！！除了這個，你還隱瞞了什麽，琥珀，我要重新考量，我是不是太過輕看你了……”

“不是啊琥珀。”碧璽嘆了口氣，依稀的十分沉重，兩手下行，開始解對襟的扣子：“是時候了，你作為族長的妹妹，應該知道真相。”

“你會不會，是又一個碧璽？”見琥珀不語，煙柳又道，逼迫著俯低了身子。

琥珀很天真，回答：“那是因為姐姐還沒碰到真正喜歡的。”

琥珀微愣，旋即又開始搖頭，搖了又搖。

“知道我為什麽一直不找男人麽？”碧璽彎下腰來。

雖然並不情願，但她必須承認，她不是碧璽，她軟弱怯懦胸無大志，作為貂族並不稱職的族長，她不及碧璽萬一。

琥珀就更不解了，歪著頭開始眨眼睛。

“那你為什麽要裝啞巴？”煙柳緊逼。

“她們已經對我起了疑心，琥珀，我們的逍遙日子不久了。”

為什麽？

“姐姐永遠不會不在。”

又是為什麽，無數個為什麽，真相和過去便有如大山，割斷了她的喉嚨壓彎了她的脊梁。

“如果我不在了，你該怎麽辦？”碧璽又重復。

琥珀開始喘息，手上行，不可遏制開始激烈顫抖。

琥珀不解，擡起頭，用一雙淺色的眼眸看她。

最早的時候，琥珀的確只會獸語，因為碧璽是那麽強勢，她不需要多麽努力，只需倚著她靠著她，撒撒嬌尋尋樂子而已。

碧璽嘆氣，由著她去，過了一會，才幽幽說了一句：“如果我不在了，你該怎麽辦，你們又該怎麽辦？”

再然後，碧璽就找了莫邪，搭上他，令他沉淪，一心一意將碧璽娶做了妻子。

琥珀就不說話了，過來膩在碧璽腳邊，蹭來蹭去。

作為妻子，碧璽是百般姣好，不僅貌美如花，而且溫順體貼做事爽快，把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你已經能化人形，為什麽還偏偏喜歡做貂呢？”碧璽淡笑，過來摸摸她的皮毛。

唯一一點別扭的，就是做那個的時候，必須是晚上，而且關窗拉帳，一點點光都不能透。

“這些狐狸，就會胡說，她們族族長被打得落花流水，兩個長老被姐姐抽筋剝皮的事，怎麽不聽她們提。”見碧璽無語，琥珀又加一句，很是威風，前爪很歡快地敲了下地。

“這樣，我才不別扭。”碧璽這麽說，臉緋紅，謊撒得半點也不高明。

還記得那天，她是這麽跟碧璽說話，鼻孔裏噴氣，有些憤憤。

莫邪自是答應的，什麽都答應，只要碧璽開口，便是要他的心，他也會毫不猶豫掏將出來。